没有参与任何一方战斗的比水流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伊佐那社的反应太大了,几乎站不住地用伞剑撑在地面上,和也相当勉强维持自己体面的比水流可以称得上是难兄难弟了。
“你在做什么?”比水流问道,但是说出口又觉得以他们的立场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鲁莽了。
但是抛开其他不说,阿道夫·K·威兹曼确实是比水流的偶像,这一层关系让他们站在一起好像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尴尬。
“你那么聪明,其实已经想到了吧。”伊佐那社倒是并不在意先前的敌对,他看起来是个包容性很强的人。
比水流顿了一下,“你成为了……黄金之王的氏族。”只要稍一回想刚才的一些细节,他轻易就能推导出这个结论。
“没错,这是……唯一的方法。”
“……你就这样告诉我,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敌人的。”比水流眼神一暗,“虽然我现在状态不算好,但如果只是对付你的话,也绝对不是问题。”
“但是你不会。”伊佐那社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你的路和他的路已经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你是一个理想大于自己、大于一切的人,所以你或许会去找一条新的路,但是你不会自暴自弃。”
不会摆烂地跟着别人走。
比水流沉默不语,事实却是如伊佐那社所说,但问题在于「他」的路真的已经和自己分开了吗?
理智上来说,对方都已经自己默认了,但是直觉上,比水流就是有一种自己应该更加坚定的心理。
他觉得当「他」说出期待自己的理想并且要帮助自己完成这个理想的时候,不是虚情假意的。
就是因为有一种强烈的这样的直觉,所以他才会觉得,即使是自己的理想只是更长远道路上的一个车站也足够了。
没有什么东西会是终点,他只要知道这个车站是自己的终点就足够了。
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他甚至没有足够的情报和足够的瞬间来验证事情的真相。
在一个极端短的时间内,他们都要做出选择,而且这种重大分叉口,是不可以只凭借直觉来进行判断的。
比水流的脑子乱糟糟的,他好像能够连起来什么,又好像缺少了某一个关键的思考环节。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在刚才的对话中,「他」一再的强调,「他」没有承认过什么,所有的默认都是别人的一厢情愿。
这看似是很打击人的一件事,但是比水流总觉得,这句话有别的意思。
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
就像是之前每一次的暗示一样。
「他」确实是没有承认过什么——不能以默认来评断。
那么,刚才的所有推测,「他」不也一样是保持着“默认”的状态吗?
或许……这也是一个莫须有的伪命题呢?
比水流实在是想不通最关键的地方,顿了几秒,抚摸着胸口,“白银之王,你不该这么做的。”
“所谓「不变」,就是保持属性的永恒性和独立性,不高不低、不大不小,「不变」没有「命运」的属性,没有升降的空间,没有改变的可能——接受了「命运」的「不变」就不再是「不变」,失去独立的永恒就不能再永恒。能够打破「不变」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而已,那就是你自己,而你正在打破自己的特殊性。”比水流自说自话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或许这才是「他」所希望发生的事情。
伊佐那社嘴唇还有些发白,短时间内完成「命运」的提升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强行挖掘身体当中的潜力是一件竭泽而渔的事情,但他还是笑了出来,“我何尝不知道。”
但是,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
时间也不允许再开始什么复杂的布置。
他们没有一个好的选项,是能坏和更坏之间进行选择。
小白接过伏见猿比古的剑,银白的能量灌注进去,甚至让人看不出来这把剑原本的样子,仿佛纯粹就是有能量组成似的。
说话间,不远处激烈的战局陡然发生了决定性的一击,四种不同颜色的光柱同时击穿了「他」的胸口,这样攻击几乎停滞住了他的动作。
“你的力量在你的胸口聚集,德累斯顿之力代替了你原本的心脏成为了你身体力量的核心。”国常路大觉对德累斯顿石盘的熟悉程度、战斗经验、研究经验等各种元素聚集起来,让他在战斗中做出了判断,并且制定了短暂的联动战术,完成了这漂亮的一击。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微微愣了一下,几秒之后,他竟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而且是相当放肆的笑意。
“哈哈哈哈——所以我才欣赏你们。”「他」毫不在意被贯穿的胸口,也还不在意身体内比击散的力量,不如说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德累斯顿石盘的机制会防止王权者的厮杀,弑王会导致王权者丧失“资格”,只是如果有王权者力量的维系,威斯曼值的缓慢变化会让弑王的后果没有看起来那么立竿见影。
但现在——王权者的力量不是已经被取来了吗?
生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