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戏法,虚幻重重。
高明此时哪还有在听雨斋里的意气风发,哭丧个脸,脸上还有个巴掌印,显然是吃了苦头的。
“你,是你!”高明一下便认出了宋默,毕竟对这个出手阔绰的看官他还是印象深刻的。
“别来无恙啊,近来可好?”宋默笑着问候。
姬多多和易如是都有些忍俊不禁,你瞧这人多坏,眼瞅着人家下了大牢还问人家好呢。
高明差点没忍住哭出来好半天才挤出一抹笑说道:“还好,就是恐怕过两天人没了。”
宋默心中一惊,他以为高明只是犯了什么小事,没想到竟然是掉脑袋的买卖。
没忍住心中好奇,他问高明道:“怎么了?你耍个戏法还把自己耍没了?”
宋默本来是想调笑高明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高明脸色惨淡的问道:“郎君,你是怎么知道我玩彩戏把自己命给玩没了呢?”
宋默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误打误撞给猜对了。
易如是倒还没什么,姬多多一见有人和他同病相怜顿时舒展了眉头。
没错,世人大抵如此,他们觉得悲痛往往是因为没人和他同样境遇。
姬多多便是如此,虽然他和宋默与易如是交谈甚欢,但心中明白人家那俩人一个本就没犯下什么重罪,而另一个则是唐相的乘龙快婿,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落得人头落地。
此时见同样活不长久的彩戏师高明进了监牢,姬多多非但没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反而是心里舒服了不少。
心里高兴,这姬多多便开口问彩戏师高明道:“高老弟,你是犯何罪进来的?”
高明叹了口气说道:“唉,不说也罢。”
姬多多见他不愿开口便说道:“别介啊,你说出来让哥几个高兴高兴,不,琢磨琢磨看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姬多多语气中是为他排忧解难,但脸上的笑几乎已经咧到了嘴角。
这时,易如是也帮忙说着话道:“对啊高兄弟,我是咱建安京城里的监斩官,管用!”
高明看着这两个不怎么靠谱的狱友,脸上愁容又浓郁了不少。
“高明,要不你就说说吧,憋在心里不好受的。”宋默想了想开口说道。
“唉,也罢,就说给你们听听,权当是一个玩笑吧。”高明唉声叹气的说道。
高明回忆了一会儿这才沉声说道:“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三天前城北肖府肖老爷八十大寿,他儿子肖雄乃是朝廷一品大员,寿席办的很盛大,我和师父也跟着去凑凑热闹。”
这肖雄宋默倒也听说过,是朝廷东山党的大员,手里权力不小,他爹的八十大寿想必定然是风风光光的。
而高明的师父,宋默在听雨斋前也见过一次,就是那个左手残缺满脸阴霾的中年男人。
高明两只手抓了一下裤脚,显然很后悔的说道:“你们也知道,我们耍彩戏的日子过的不是很容易,想这样的大场面又能吃上几顿好的,又能拿些赏钱是再好不过的。”
高明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如果早知道在肖府会发生那样的事,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去他们家耍彩戏。”
然后,高明就用后悔压抑的声音讲清了在肖府发生的事。
……
三天前,城北肖府。
当晚正值酒席盛时,高明跟着他的师父去了肖府。
管家看到穿着破烂的师徒二人也没废话,直接就拿了个红包和两个馒头打发二人离去。
高明一看不由地心中气恼,原来是把他师徒二人当成了乞丐。
高明师父不卑不亢的讲明了来意,管家一寻思反正酒席热闹也不缺他师徒二人一口饭吃,而且此时正愁没有下酒的玩意儿。
这彩戏师师徒俩的到来,倒是能给宴席多上不少的乐子。
想到这里,管家便点头同意高明师徒二人进了肖府。
白日里,高明是辗转在各个酒桌上表演一些小戏法。
而能来到肖府的人基本上是非富即贵,所以一圈下来,高明得了不少赏钱。
等到了晚上,肖府内宅里是歌舞不止人声鼎沸,一片热闹景象。
高明与师父在外面喝酒,酒过三巡,师父突然放下酒杯问高明想不想出人头地,成为这建安京城中有名的彩戏师。
高明上了头,自然是连连点头。
他师父一拍大腿道:“好,有你这句话,咱师徒二人今日便要在这肖府博得个满堂彩出来。”
说完,高明跟着他师父直接就进了内宅。
家丁见突兀走进来俩人正要阻拦,高明师父大声道:“今日有酒有歌,已算美事,若再加些小把戏岂不是锦上添花?”
高明师父这番话顿时说的那些客人心痒痒,肖雄也不愿拂了众人兴趣,点头让高明师徒二人彩戏助乐。
高明师父想了想说道:“肖大人家可有刻刀画笔,小人今日就献上九莲灯祝寿。”
肖雄点点头,手下的人不一会儿便送来了刻刀画笔。
“诸位,献丑了。”高明师父唱了个喏,随手从酒桌上端起一杯酒走到了旁边的一面白墙边上。
“这人干嘛呢?他怎么用酒作画?”有客人看到高明师父用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