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妧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她抬头看了顾修远好几次,还不知道他得了消息没有,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正是犹豫着,对面的报纸低了一低,顾修远听着卧室没有什么动静了,先开口了:“闺女,你去看你二哥了?”
棒针差点戳到手指头,徐妧抬头:“嗯,我是去找谢云亭的,顺道看看二哥,他受了点伤,陈校长说要他退学。”
顾修远将报纸放下了,叹了口气:“三个儿子,一个去参军,两个去参军,就不能消停地留家里一个?老小那样,还晕血,其实打心里我最疼你二哥,他从小就聪明,还有血腥像我,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啊,真的说不好,当爹的哪能不盼着儿子平安。”
没想到顾修远还有细腻的一面,徐妧放下了棒针:“可是,二哥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总该给他一个机会,将来他毫无遗憾。”
本来都不想给顾良辰说话的,她还是心软了。
很显然,军校已经打过电话了,顾修远什么都知道,此时他不耐烦地扯了领口,略显烦躁:“按着老子的性子,去也就去了,是老太太心疼,那么大岁数了,不愿她伤心。”
其实这还真不是能劝的事,徐妧理解当爹的当奶奶的心,她把顾良辰的心意传达到了,还细细宽慰了几句,就像谢云亭说的那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剩下的,就看顾良辰的命了。
顾修远答应了说晚宴结束后亲自见他一面,考虑考虑。
很快,鞭炮声起,家宴开始了。
徐柔推开房门睡眼惺忪:“我刚要睡着,算了不睡了。”
顾修远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晚点回来再睡,不是说还要听戏吗?戏台都搭好了,今天晚上好好热闹热闹。”
说着,回头叫了徐妧,三人下楼。
顾修远是为了哄老太太高兴,家宴还是摆在老太太屋里的,徐妧跟着顾修远夫妇到后院的时候,老太太还抹着眼泪,她心情不好,眼睛哭得红红的,已经被人搀着坐了大圆桌旁边。
都到了,纷纷落座。
老大老二不在家里,姨娘们都没有什么可争的了,赵姨娘和林娘坐在一起,沈姨娘不敢坐,站了老太太身边,偌大的一个桌子,徐妧和徐柔坐在一处,顾修远挨着老太太。
圆桌上一桌子的菜,老太太没有动筷。
顾修远在旁边劝着她:“妈,今天的云栖生日,让他给你磕头。”
老太太没说话,光拿眼角瞥了顾云栖一眼,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穿着锦缎袍子,更像个富贵公子哥,一听顾修远这话,连忙走了老太太的面前,跪下就开始磕头。
“云栖给奶奶磕头,奶奶万安。”
外面炮竹声不断,老太太心烦,不过这个头还是受下了:“行了,磕什么头。”
顾修远在旁边直提醒着她:“小孙子过生日,您准备的红包呢!”
其实这些都是他准备的,才入席之前,强塞了老太太手里的。
老太太把红包一送,到底还是依着儿子了:“给给给,拿去吧!”
顾云栖把红包接了手里,又咣咣咣磕了三个头:“谢谢奶奶!”
他起身之后,顾修远也给了一个红包,到赵姨娘那了,送了书本,一看就是随手准备的。沈姨娘始终没有入座,就站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着,端茶倒水,忙前忙后的。
顾修远还哄着老太太高兴:“娘,一会还摆戏台唱戏呢,儿子背您出去听听?您不是最爱听戏了么?”
一高兴又叫了娘。
叫了一辈子的娘了,最近有时候为了逗老太太就按新兴的叫妈,老太太总能被他逗笑。不过此时,她却一点笑意没有,听说还要摆戏台唱戏,顿时回眼瞪着他了。
“你就糊弄我吧,啥时候把良辰给我带回来?你给老娘个准话!”
“娘,今天是云栖生日,老提良辰干什么,他在军校里,好着呢!”
“怎么个好法?”
“……”
老太太回身看着他,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我就这么个心尖尖,还被你送走了,他在那边吃苦受罪,你们倒好,过什么生日?良辰前几日过生日怎么不见你们操办操办,今天想起来过什么?还搭戏台子唱戏,没完没了?我看你们这是在我心口上捅刀子呢!”
顾修远生生挨了一下子,不痛不痒的,还笑着:“娘,莫生气莫生气,那孩子大了谁能管得了,他愿意去就去吧,好歹家里不是还有一个么,让云栖陪您说话,他晕血,打死都不能去的。”
不说顾云栖还好一些,提了他,老太太更是一肚子气,她恼怒之余,一把将面前的饭碗拂落,在地上滚了几滚摔了一边去了。
“滚滚滚,都别在我这碍我的眼!”
她这突如其来的脾气,让在场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顾云栖站在顾修远身边,低着眼帘看不出什么,沈姨娘都要哭了,直看着顾修远,那边赵姨娘和林娘互相看了眼,也不敢吱声。徐柔已经动了筷,她忙了大半天是真的饿了,这边闹了这么大动静,她就像没听见似地。
顾修远的脸色顿时不好了,也和老娘杠上了:“那年年给良辰过,云栖年年借光一起过生日,今天单独给他过一次怎么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