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明白,因季福囚禁在宫里,无法与外界勾连,故而书信送不出去,故而王氏守信回书。
当年季福的密函一并在回书里头。
皇后继续看下去,这信的口吻是季福的:“母亲对我不满,觉得我事事不如袁彬,吩咐我弄一场大的。得知皇子即将继位,母亲吩咐我去勾结喜宁,做出劫持皇上的模样,我本是不同意的,但母亲说,此事不会有纰漏。”
清浅心中一惊,勾结喜宁,居然是保太妃的主意。
接着又看下去:“我虽然不务正业,但并不傻,我觉得母亲为了荣华,甚至连我都可以不顾,万一母亲真拿我当诱饵,牺牲我的命换富贵呢?我必须和喜宁另外协议,我告诉喜宁,劫持皇帝是母亲安排的,但是若他放过我,我可以回国后当瓦剌的探子,给他继续送信。喜宁大喜过望,同意了我的建议。”
清浅叹了一口气道:“这母子两人都不是好东西,且各自心肠,彼此算计。”
皇帝摔了一个杯子,可见心中的郁闷。
季福的书信很长,其中不乏对保太妃当年的控诉:“母亲为了显出危机,在衣裳上涂抹了荧光粉,夜里十分醒目,无论袁彬怎么断后,喜宁都能准确找到皇子所在。”
原来如此!
皇帝恨恨道:“怪道那日,怎么也躲不开瓦剌的追踪,原来是赵氏弄的鬼。”
季福对着自己的行为也加以解释:“若母亲真是狠心的人,我即便回国,恐怕也会被灭口,于是我找了声誉比生命还重要的琅琊王氏,定下初一十五的盟约,而且,只用我们特殊的记号传书,这样安排之下,想必我能留下命来。”
既然当时觉得不妥,为何执意要做呢。
季福心中当时也是被富贵冲昏了头脑吧,好在还残存一点清醒。
清浅说出自己早已成型的推断:“皇上,保太妃之所以不愿意和季福分开,并不是母子情深,只是担心事情败露,丢了性命。”
皇帝大怒道:“传朕的旨意,让刑部好好审审赵氏,瞧瞧还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一并拟个折子呈报上来。”
保太妃几乎无翻身可能。
怀公公捧着一堆衣裳上前道:“皇上,钱嬷嬷为了保命,将从前孙太后为皇上做的衣裳翻了出来。”
皇帝一件一件翻过去,不是绣房宫女做的,是太后一针一线绣的。
从婴儿到成年,各个时期的都有。
皇后叹息了一声道:“皇上去瓦剌的几年,太后每年都要亲自给皇上绣衣裳,只是没有送出去。”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皇上忍不住热泪盈眶道:“是朕对不起母后!让母后对朕心灰意冷,是朕的不是!可是如今,母后根本不见朕。”
清浅叩拜道:“皇上若是诚心,太后必定会被感动。”
皇帝若有所思。
第二百五十三章 罪己
接下来的日子,是收获的日子。
刑部审问了保县夫人和季福,两人对于所犯之事百般抵赖,但最终在事实面前不得不认罪。
皇帝听了奏报后,灰心失望,亲自吩咐季福弃市斩首,赵氏废为庶人赶回封地,永不得进京,桃木赐死。
赵氏苦苦哀求见皇上一面,皇上并不见她。
清浅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这一日无事,青鸢带了白芍过来说话。
白芍跪下谢道:“多谢姑娘,我妹妹的冤仇得报。”
“起来吧,再如何冤仇得报,也可惜了白杏。”清浅叹息了一声问道,“朝廷的抚恤可曾拿到?”
青鸢扶起白芍,白芍道:“保太妃的府邸被查抄变卖,我们每家得了一百两银子的抚恤。”
清浅摇摇头,太少!
白芍眼中露出解气的光芒道:“姑娘或是不知道,保太妃回封地后,被紫萱的父亲等人团团围住,你一拳我一拳活活打死。法不责众,朝廷并没有降罪。”
赫赫太妃,昨日还是万人之上,今日转而便被殴打致死,人生变幻,只在一瞬。
粉黛永远是好奇的:“姑娘,你说为何保太妃不正大光明将儿子放出来,天高皇帝远的,谁认识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清浅含笑道,“若是挂一漏万,下场如同今日。”
而且都是不正常的人,怎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解释。
瞧着白芍,清浅吩咐道:“白芍,京城案子已了,你若是想回直隶,我着人送你回去。”
白芍跪下,眼中带泪道:“姑娘若是不嫌弃,奴婢愿意留下随身伺候。”
清浅十分喜欢白芍的性格,笑道:“你家里可同意?”
“家中父母感激姑娘,十分赞同。”白芍道,“请姑娘收下奴婢。”
清浅瞧了一眼青鸢和粉黛,这两人都是有意中人的,说不准哪一日便成亲离开,留下白芍倒有个接应。
清浅扶起白芍,含笑道:“让青鸢带你下去换洗吧,粉黛去和禄娘子说一句,白芍的一切分例按照二等丫鬟的供给。”
白芍欢喜道:“奴婢谢过姑娘。”
保太妃定罪了,但宫中太后的气还没有消,这一日,皇后找了清浅进宫。
皇后脸上有淡淡的愁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