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道:“只要林翼自己答允,本官无异议。”
夏时也道:“本宫无异议。”
林翼哭道:“从前小侄不孝,以为是叔父杀了祖父祖母和父母,对叔父多有误解,请叔父原谅小侄。”
林宗德抱住林翼道:“是叔父的错呀!”
本以为今日是快意恩仇,没想到到最后居然是叔侄和好。清浅在锦衣卫中静默无语。
粉黛在人群中意兴索然。
夏时瞧了瞧天色道:“林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要回宫向皇上复命呢,你撤了案子吧。”
袁彬微微笑了笑道:“若要撤销案子,林公子必须先受一百杀威棒,否则朝廷规矩荡然无存。”
林宗德挺身而出道:“袁大人,我侄儿的一百杀威棒,我愿意替他受了。”
林翼不干道:“若不是我年纪小,错怪好人,怎会有今日之事,这一百棍决不能让叔父替我,我自己领了。”
夏时转向孙显道:“孙大人的意思……”
孙显的位置上哪里还有人,他早不耐烦,寻了一个时机溜出去喝酒了。
袁彬哑然失笑道:“登闻鼓是礼部负责的,既然礼部的主官有事先走了,板子和撤诉都不急,林公子若是愿意去林府只管去林府住下,若不愿去林府,便在京城找个酒家住下,等孙大人回来,案子销了后,你们的家事自己关起门来解决罢。”
林翼磕头道:“多谢青天大老爷。”
林宗德拱手道:“多谢两位大人,侄儿我带回去,过些日子我要大办宴席,开祠堂,重修林家家谱,让翼儿认祖归宗。”
夏时赞道:“回宫后,咱家必定……”
袁彬一拍惊堂木:“退堂!”
夏时的胖脸再次一抖,却又不能奈何袁彬,只得恨恨起身对小太监们道:“回宫。”
外头百姓跪下高喊:“青天大老爷。”
粉黛一甩手:“姑娘忙前忙后的,谁知道居然是个误会,边忙活一场。”
退堂后,袁彬和清浅坐在衙门后头,两人眼中俱有无奈。
袁彬微笑道:“这案子反转得猝不及防,但一切都无可反驳,别说林翼那孩子,便是我再年轻些,也会觉得林尚书是被人陷害的。”
“袁大人也觉得里头不对?”清浅抿嘴道,“我当时在堂上提了一处疑点,报复杀人,若是不告诉报复之人,等于锦衣夜行没有意义,但那土匪当场说的理由,我无话可说。”
雕花椅子因常年被倚靠,雕刻处极为圆润。
袁彬摸了摸椅子的把手道:“那牌位我摸过,起码有十年以上的做工,并非新雕刻的,若林宗德是凶手,那此人于十年前布局,心智和韧性超乎寻常。”
而且在以为全家已死的情况下,依旧刻了牌位布局,这份心智怕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瑞珠笑道:“奴婢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清浅轻蹙峨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总也想不出来。”
“有不对的地方,但这不对的地方露着诡异。”袁彬微微笑了笑,吩咐崇山带了赵老伯上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休妻
清浅的杏眼眨巴着,袁彬说的什么意思?
赵老伯很快被带上来,袁彬问赵老伯道:“赵老伯,方才你在堂前没有认出林翼,是因为你从前只见过他几次,当时他年纪小,如今离家时间久了,故而不认得,对吗?”
赵老伯不知为何又要问一次,忙点头道:“正是。”
袁彬坐下,一字一句道:“林宗德从未见过林翼,但一见面便说,林翼与他的嫂嫂长得很像,当场认下了林翼。”
审问是分别进行的,赵老伯不知林宗德所说的供词,林宗德也不知赵老伯的口供。
赵老伯道:“老汉和林宗茂全家很熟,林翼这孩子长得并不是十分像他爹,也不像他娘,若不然老汉岂有认不出的。”
清浅恍然,原来不对在这里,赵老伯不认识林翼,但是认识林宗茂和他夫人,若林翼与林宗茂夫人真的如此相似,赵老伯岂有认不出的。
可林宗德为何要这么说?
清浅突然想起大燕氏,惊道:“难道,林宗德是假的?”
“为何我说里头露着诡异,便是此事了。”袁彬摸着绣春刀的刀柄道,“赵老伯被带到京城的第一日,我便审问过,当时主要问的是赵老伯和林家关系。”
赵老伯道:“当时小的回答,我儿媳妇和林宗茂的媳妇关系不错,故而两家亲厚,林尚书在读私塾前十分调皮,记得四岁那年和我家小子一道挑火坑,还将背上烧了一块好大的疤痕。”
袁彬瞧了一眼崇山:“后一日,我让崇山去和林尚书喝花酒搓澡,林尚书露出了后背,崇山确认林尚书背后有一块烧伤。”
崇山忙瞧了一眼青鸢,分辨道:“只是喝酒搓澡,并不是喝花酒。”
粉黛疑惑问道:“青鸢姐姐,喝酒和喝花酒有甚么差别?”
青鸢哼了一声道:“也没甚么差别。”
崇山擦了一把汗道:“这是案情需要。”
青鸢冷笑一声道:“偏生你是人才,赌坊也是你去,喝花酒也是你去!”
两人在斗嘴,袁彬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