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还没回来,赵南箫也没开灯,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正发着呆,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问她感冒怎么样了。
“我好多了,没事。”
赵南箫勉强打起精神应道。
沈晓曼叫她帮自己去抽屉里拿日程备忘录,找上头以前记下的一个电话号码,说等着用,之前没存进手机,今天出门的时候忘了带。
妈妈老是抱怨记性大不如前,几年前开始就习惯随身携带一个小本子做日程备忘录,把接下来要做的事记在上头,免得忘掉。
“就今年上半年,大概三四月的那个时间段,你帮我翻翻看。”
赵南箫答应了,起身来到她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备忘录,照她提醒的日期翻找着号码。
她翻了几下,视线忽然定住了。
她翻到了一条备忘,记着一个飞往高原机场的航班时间。
赵南箫愣了一下。
她从不知道,妈妈竟然也飞过高原机场。
她又看了下具体的日期,回想,终于想了起来,她飞高原机场的那一周,自己因为她身体不适,匆忙赶回了北京。
也就是说,当时自己人在北京家中,而妈妈却悄悄飞了趟高原机场!
她瞒着自己,去那边做什么?
赵南箫睁大眼睛,盯着备忘录里的那个条目,出神。
半晌,手机又响了起来,妈妈打来催问。
赵南箫回过神,立刻找出她要的号码,报了过去,挂掉了电话。
她定定地站在桌前,慢慢地又拿起手机,给现在留在国内的小周打了个电话。
小周应该是放假在家,听筒里传来一阵夹杂着电视机背景音的欢声笑语,他跑到外面阳台,笑道:“姐,新年好,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了?馆长怎么样了?说你们又不回来过年了?”
赵南箫定了定神,问道:“小周,今年四月初,我妈飞了趟高原机场,她的行程都是你安排的,你应该还有印象吧?她去那边干什么?”
小周一愣,没立刻回答。
“她去那边,是不是找徐恕了?”
小周迟疑了下,终于说道:“姐,馆长确实去找过徐先生,当时是我和女朋友一起陪她过去的,她在县城的一个综合体里见了面,说了好久的话,然后馆长就直接走了。不过当时我在外头,他们说什么,我真的是不清楚。”
浑身的血液,仿佛一分分地冷却,死死地凝固在了胸口心脏的位置。
有那么一刻,赵南箫感到自己几乎无法呼吸。
“姐,你怎么了?”
小周仿佛觉察到了她的异样,有点不安地
问。
“没什么,谢谢你了,就这样吧,新年快乐。”
赵南箫挂了电话,慢慢地坐到了椅子上,盯着面前的那本备忘录,一动不动。
沈晓曼是在晚上九点多回来的,叶之洲送她,得知赵南箫在房间里休息,就礼貌地告辞离去。
沈晓曼今天的精神看起来挺好的,推开自己卧室的门,看见女儿坐在桌边,脸色很差,一愣,急忙脱去大衣,上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地问:“小南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人舒服了点吗?干嘛不去休息,坐我这里?”
赵南箫抬起眼,直直地看着她。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嘴唇这么干,我给你倒水去,你先喝一口。”
沈晓曼不放心,转身要出去倒水。
“妈,今年四月初,你瞒着我去找徐恕干什么了?”
赵南箫盯着她的背影,一字一字地问。
沈晓曼蓦然停住脚步,转过头。
“徐恕辞职,不敢来找我,是不是你逼他的?”
赵南箫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起桌上的那个小本子,朝着自己的妈妈扔了过去。
第65章
“哗”的一声,小本子落到了沈晓曼的脚下。
她起先显得有点错愕,或者是来不及反应,等小本子落到了脚下,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现出一缕尴尬的神色。
但很快,她的表情就变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本子,走了过来,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为这个,你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小南你得搞清楚一点,从知道你们好的第一天起,我就完全地支持你们。从头到尾,我从没有反对过你们!我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向他提了个要求,要他尽快改行而已。”
她坐了下去,把本子放回到抽屉里。
“至于你说的他不见你,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承认,出于对你的适当保护,我之前确实向他提出过婚前别再和你过分接近的要求,我也确实说过,他不必特意飞那么远来这里看我或者接我们,但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他不见你的话!他要是过来了,难道我会把他关在外头?”
“小南,我是认定他是我将来的女婿,所以我才对他提了这么一个要求的。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他自己好。干这一行有什么前途?就算平安无事,也整天吃土!”
赵南箫看着神色坦然语气理所当然的自己的妈妈,今晚上从发现那条备注之后身体里就冷了凝固住的血液,这一刻慢慢地滚烫沸腾,皮肤下像有一枚枚细密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