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
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倒霉。
少爷是个好人,外表看着冷,心肠却是热的。
小厮抹了把眼泪,看着李钦远远去的身影,咧着嘴笑,他以后一定要好好伺候少爷!
李钦远到寿安堂的时候,人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李岑参和李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冬儿也规规矩矩坐着,只有殷婉还在里里外外忙活着,看到他进去,李老夫人就笑着喊他,“七郎,快过来,就等你了。”
李岑参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仍旧握着手中的酒盏。
“祖母。”李钦远喊了人一声,也没理会李岑参,自顾自走过去。
冬儿原本正好好坐着,他虽然年纪小,但被教导得十分有规矩,也不让人抱,就自己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两条腿也安安静静的放着,看到李钦远进来才和身旁的嬷嬷小声说了一句,然后抓着一早就准备好了的东西,由人抱着下了椅子。
他怕爹爹,也怕自己这位兄长……
但又因为血缘的缘故,总是忍不住想亲近李钦远。
这会他甩着两条小胖腿,朝李钦远小跑过去,等跑到人面前才停下步子,仰着头,结结巴巴的喊人,“哥,哥哥。”
李钦远停下脚步,垂眸看他,“怎么了?”
“给,给你。”冬儿把手里握着的一只雕着竹叶纹的锦盒递给了李钦远,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但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一瞬不瞬地看着李钦远,“今天,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是冬儿给你的礼物。”
以前他是不敢送的。
但今年,哥哥在家住了好几天,而且还和他说了话,他就想亲自送给哥哥。
冬儿虽然才三岁,但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不过因为害羞的缘故,说得有些磕磕巴巴的。
李老夫人在一旁看得好笑,便帮人补充了一句,“这是你弟弟拿以前攒下来的压岁钱给你买的,花了不少钱呢。”说完,又笑着逗冬儿,“冬儿,怎么只给哥哥买,不给祖母买?”
冬儿小脸红红的,“钱,钱不够了,等,等以后再给祖母买。”
他说完又偷偷去看李钦远,因为李钦远还没接过去的缘故,他小小的胳膊还高高举着。
李钦远低头看着他,也没说话,接过了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支上好的紫毫笔,外头还刻着“清竹轩”三个字,清竹轩的笔虽然比不得琅琊文轩阁的毛笔,但在京城也是一绝。
冬儿还仰着头,问他,“哥哥,你喜欢吗?”
“嗯。”
李钦远点点头,看着眼前天真可爱的冬儿,不知怎得就想起之前顾无忧同他说得那些话,他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还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走吧,去吃饭。”
从来没同人这样亲近过,冬儿是呆了一瞬,然后才高高兴兴地跟着李钦远回了座。
李老夫人的礼物是早早就给了李钦远,这会等人入座,就让蝉衣去把里头一直热着的长寿面给李钦远取了出来,然后同人说,“熬了一下午的鸡汤做得汤底,还放了你喜欢吃的牛肉丸,又给你窝了个荷包蛋。”
以前母亲在的时候,每年都会亲自下厨给他做一碗这样的长寿面。
自打母亲死后,这事便由祖母操办了,在热气的熏染下,李钦远眼神微黯,面上的表情也在这氤氲的热气下看着有些悲伤,可也只是那么一会,在他抬眼看向李老夫人的时候,那双淡漠的眼皮也沾了些暖意,他握着筷子,温着嗓音同人说道:“谢谢祖母。”
“傻孩子。”
李老夫人笑着看他,原本是想摸摸他的头,但发现眨眼的功夫,她这孙儿都已经长得那么高了,坐着的时候,她都够不着了,心中有些宽慰,也有些孩子长大后弥漫不开的伤感,最终却也只是笑道:“吃吧,咱们七郎年年都要平安快乐啊。”
话梗在喉咙处,李钦远看着人,半响才点头,“……嗯。”
等到膳食都布置好了,李老夫人便没再让殷婉忙活,而是同人说道:“你也坐下吧,忙了一天,辛苦了。”
殷婉笑道:“不辛苦。”
倒也没推却,笑着坐下了。
李家人少,只坐了一张八仙桌,但殷婉擅长活跃气氛,时不时说几句趣话,屋子里倒也显得热闹,一家子也算少有的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年夜饭。
不过吃完,外头便有人来传话,道是“魏长随来了”。
屋子里一静,紧跟着,李岑参起身同李老夫人说道:“母亲,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李老夫人听到这话,不由皱了皱眉,“今天是除夕,还是你儿子的生辰,你就不能多坐一会?”
李岑参沉默了一会,转头看向李钦远。
不等他说话,原本正端坐着的李钦远突然站了起来,他没看李岑参,而是和李老夫人拱手一礼,说道:“祖母,我和傅显他们约好了,也该出门了。”
“七郎……”
李老夫人张口想劝,但看着他面上的淡漠,不由又叹了口气,“罢了,你去吧,外头冷,你多穿些,别冻着了。”
“是。”
李钦远点点头,听到身边冬儿目光不舍地喊他“哥哥”,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