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还在犹豫。
“出去!”姬朝宗松开手,转过身,双手撑在木桶边缘低着头又冷着嗓音重复一声。
两人如今这个关系,他若不同意,顾攸宁自然不好硬来,而且男人又一向要面子,恐怕是不愿让她觉得他看不见后的窘迫和失态,可到底还是担心他,犹豫了下,她还是去牵姬朝宗的手,察觉到他挣扎也未松开,紧紧握着,柔着嗓音和他说,“我和你说下东西放在哪就出去。”
男人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虽然脸色还是不好看,但也没再甩开她。
顾攸宁心下一软,继续牵着他的手引导着他去认身边的东西,“皂荚和帕子在这,这里是精油,衣服我放在这……还有热水,你要是觉得不够就再加点,就在这。”
说完这些,她也没松开他的手,熠熠生辉的眸子望着他,又添了最后一句,“我就在外头等你,你若有事就喊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像是裹了三四月里最温暖的阳光和春风,那是一年四季最柔软的时候,姬朝宗眼睫微颤,脸上那张冷漠的面具也像是被人用刀子撕碎了一个角,似乎再撕碎得大些,他所有掩藏起来的情意和情绪就得重见天日,再无遮藏,心里也仿佛掀起了一场风暴,咚咚咚,呼呼呼,一阵一阵拍打着胸腔。
似是怕人窥见自己的情绪。
姬朝宗有些慌乱,甚至是有些失态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顾攸宁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里不禁又有些失落,她握起手,把属于他的温度都藏于自己掌心之中,似乎这样就可以保存得更久些。
“那我先出去了。”她开口。
见男人没有回应的意思,怕水凉了也没再耽搁,转身出去了。
姬朝宗是听到脚步声远了才终于松了口气,他撑在木桶上的手还在发颤,似是想到什么,他脸色一变,立刻握成拳头,把先前被人触碰过的手指紧紧地藏于掌心之中,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想松开又舍不得,脸上的表情也像是在互相对抗争执一般,犹如先前那一盘棋局。
不知过了多久,这温热的净室中才响起一声近似呢喃的无奈叹息。
顾攸宁怕姬朝宗出事也没走远,就搬了个小杌子坐在净室外面,她双手托着下巴支撑在膝盖上,脑子里空荡荡的,似是在想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想。
今夜无风。
屋里屋外都很安静。
能听见里头的水声,知道男人已经在洗漱了,她心下稍稍松了口气。这样安静的时候,所有的声音都会放大,想到男人现在的模样……顾攸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脸烫得像是身边放了一个暖炉,烧得她心跳加速。
她起身在屋子里踱着步,用脚步声去压过净室中传来的水声,这样走了几圈,脸上的温热终于慢慢褪去,心里的那些悸动也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喵。”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突然响起一声很轻的猫叫。
知道这声音是谁发出的,顾攸宁立刻转过脸循声看去,果然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它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彷如帝王巡视子民一般从外头走来。
似是闻见了熟悉的气味,它的脚步一顿,圆滚滚的眼睛往顾攸宁这边看来。
看到她的时候,它的目光还是带着一些疑惑的,就像前夜两人初见时流露出来的表情,但或许是因为前夜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这熟悉的味道,它在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朝她走了过去,围在她的脚边轻轻嗅着,然后仰起头,试探性地轻轻叫了她一声。
“喵。”
听到这与先前不同,带着一些亲昵的喊声,顾攸宁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她轻轻抽了抽鼻子,蹲下身抬手去抚它的头。
不似前夜它的警惕和闪躲,今天福福只是轻轻缩了下脖子,然后就任由那只柔软的手心覆在它的头顶,察觉到熟悉的触感后就连脖子都不缩了,反而还摊在地上露出柔软的肚皮要她抚摸。
把最柔软的一面露给她看。
顾攸宁看着它这熟悉的动作和脸上的依赖和亲昵,眼眶一下子红得越发厉害了。
……
姬朝宗洗漱完出来的时候,顾攸宁和福福已经重归于好了。
听到一人一猫的欢闹声,姬朝宗的脚步一顿,半晌循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心里低斥一句“蠢货”,果然是个小畜生,被人哄一下就忘记被人抛弃的痛苦了,可纱灯透出来的暖色光芒明显照出他脸上那抹不同于前的柔和,就连那双淡漠的凤眸也藏着一些温暖笑意。
顾攸宁转头的时候,瞧见立在帘子边的姬朝宗。
没想到他居然自己出来了,也顾不得再和福福玩耍,她抬手揉了揉福福的头就立刻起身朝人走去,“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又看了一眼他的模样,并无大碍,便抬手去扶他。
姬朝宗早在她过来的时候就又恢复成平日冷漠的样子,倒是没甩开她,任由她牵着自己往拔步床走。
福福却不满受冷落,走到两人脚边喵喵叫着,还去抓顾攸宁的裙子,似乎是想让她继续陪它玩,顾攸宁看着它这幅模样,笑着哄道:“乖,我过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