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两个人相处,都是姬朝宗说,顾攸宁听。
如今倒像是角色转换,姬朝宗一个字不说,顾攸宁却说个不停,等吃完午饭让杜仲收拾出去便找了本书给他念,就跟从前她生病的时候,姬朝宗坐在一边给她念书一样。
姬朝宗到底还是对她怀着希冀的。
即使一次次告诉自己离她远些,不要轻信她的话,可他还是忍不住想离她近些,想让她永远陪着他,所以即便脸色还冷着,但让人离开的话却始终都不曾说出口。
这样到了晚上,等吃过晚膳,顾攸宁打算给姬朝宗去沏一杯枸杞红枣茶,暖暖胃,刚出去就见杜仲走了过来。
“夫人。”
“嗯?”
顾攸宁停下脚步。
杜仲看着她颇有些不好意思。
少见他这幅模样,顾攸宁笑道:“怎么了?”
“那个……”杜仲看了一眼身后烛火通明的屋子,又特意压着嗓音说道:“主子今日还未洗澡,他又不喜欢外人伺候,您……”
顾攸宁立刻就明白过来了,本来还带着笑容的脸立时就变得通红起来,好一会,她才讷讷道:“哦,我,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dbq
因为外婆住院了 最近这段时间得跟妈妈舅舅换班照顾 所以更新少了 等这段时间忙好再多更点
第100章 重逢后的第四天
给姬朝宗洗澡这事, 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就算两人再恩爱亲密的时候也不曾做过,从前男人倒是总想着哄她洗个鸳鸯澡, 可她脸皮薄, 平日在床笫之间都不大配合他, 又岂会同意他那样的放荡要求?
可如今——
看着手里托盘上放着洗漱用的毛巾和混了玫瑰精油的皂角, 顾攸宁的脸还是有些通红,水已经由杜仲搬进去了,这会别说是其他护卫了, 就连杜仲也早就离开了。
这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攸宁又在外头磨蹭了一会,终于还是一咬牙, 打帘进去了。
有什么好羞的,又,又不是没见过?
走进去的时候,姬朝宗还坐在软榻上,手里握着棋子,刚才她和他说话的时候, 他懒得同她说话就让杜仲把围棋给他找了出来,也不让她碰, 就自己一个人下着。
顾攸宁倒也不介意, 他不肯她碰, 她就围观好了, 越瞧,她的心里就越惊讶,姬朝宗虽然瞧不见,下得却十分有序,刚刚她出去的时候, 白子已经有要赢的迹象了。
她自己是不太会下棋的。
小时候静不下心,跟祖父学画画学写字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耐心,要再把自己拘在屋子里学下棋,她真得疯。
后来和姬朝宗在一起,两人倒是也下过,她还赢了好几回。
本以为姬朝宗肯定棋艺也不佳,如今才知道那会恐怕是男人故意让着她,按照姬朝宗现在的下法,她只怕是连三个回合都抗不过去。
“下得怎么样了?”
顾攸宁端着手里的东西提步过去,笑盈盈地问他,心里估量着白子应该已经赢了,可走过去一瞧竟发现白子不仅没有赢,反而黑子起来了,两方正呈势均力敌的模样,谁也没有赢,谁也没有输。
有些纳罕地看着棋局,不明白为什么会呈现这样的局势。
姬朝宗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下棋原本是为了定心,哪想到越下越心烦意乱,他是把自己当做了白子,把顾攸宁当做了黑子,每每想赢黑子,掌控黑子的时候,又有另一个声音扰乱他的思绪,最后呈现出这幅模样,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手里仍握着一枚棋子,指腹不住摩挲着光滑的表面,手肘撑在曲起的膝盖上。
脸上的表情又阴沉又烦躁。
顾攸宁也察觉出了他的情绪,虽然不清楚是何缘故,但想着冬日天寒,怕净室里的水要凉,她轻咳一声,勉强压着羞意和人开口,“那个……”
许是听出她话语中的不自在,姬朝宗倒是终于回过一些神。
他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自打知道自己对她无可奈何后,顾攸宁几乎算得上是掐住了他的命脉,就差被她牵着他的鼻子走了,哪有这样不自在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些害羞?不清楚她是怎么了,他也没问,只是竖着耳朵等着她的后话。
顾攸宁还在害羞。
即使知道眼前男人瞧不见,但还是垂着眼眸,很轻地说,“那个,洗澡水已经抬进来了,我,我扶你进去洗漱吧。”说话的时候,眼睫一颤一颤的,脸也红得厉害。
总算是把话说全了,她也不敢去看姬朝宗,抬手去扶他。
姬朝宗也像是被她的话愣住了,这会竟然忘记了反抗,表情讷讷地任她牵着往净室走,直到净室中的热气迎面扑来,他察觉到顾攸宁的手已经放在他的腰间在解他的腰带了,这才回过神,手覆在顾攸宁的手背上,因为热气弥漫,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只能听到他微微僵硬的声音,“……出去。”
语调隐忍克制,语气却不容置喙。
顾攸宁的手被人握着,自然无法继续先前的动作,她抬头,昏暗的净室中只能瞧见他幽深的眼眸,看不出里头的情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