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快艇靠岸。
盐南岛这一带是正在开发的旅游景区,但还没开发完善,眼下只有搁置的别墅和原始的海滩,阴天下,潮水涨涨落落,显现出几分单薄的荒凉。
如果是晴天,估计会很漂亮吧。
姜蝶感到几分遗憾,拿出相机对着镜头解释了一番,顺便尽职尽责地用女友视角拍下盛子煜走路的画面。他似有所觉地回头,对着镜头抛了个飞吻,周围顿时发出一片起哄声。
姜蝶故作害羞地关掉镜头,心里面无表情地盘算着还要录多少素材才够剪。
一行人从海岸线的岔口转向上坡路,沿途种植着红树海莲和木榄,空气里漂浮着海洋潮间带植物特有的味道。越往上,被植被遮盖住的海岸线重新渐显轮廓。
好不容易走到足以俯瞰整片海面的坡度,姜蝶才看见了别墅的影子,和灯塔遥遥相望。
光是从门口的花园开始,经过泳池,到达大门,又是一段长得咋舌的路。
盛子煜用蒋阎给他的钥匙开了门,不许大家踏入,先对着大厅拍了张照,解释道:“会长有强迫症,我到时候得给他复原。”
姜蝶靠在门口看过去,所有家具都是黑白灰三色,性冷淡风。家具和家具摆放的角度精确到像出自AI之手……这让她很怀疑他是否真的能复原成功。
盛子煜拍完照,嘱咐大家就在一楼大厅活动,但饶以蓝当耳旁风,转身就上了楼。不一会儿又悻悻下来,无奈咕哝:“都锁了。”
姜蝶好奇宝宝地在大厅转了一圈,卫生间都比她住的鸳鸯楼宽敞,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赚到的钱够不够买这里的一席露台。
她小心翼翼叩了叩一尘不染的窗面,酸溜溜地想投胎真像搭一辆车,没有导航,全凭运气。老天载她的时候肯定酒驾了吧,路途颠簸,被扔下车也格外粗暴。
可他载蒋阎的那天,一定是个想要兜风的好天气。所以一路杏花吹满,春风得意。
大家参观了一圈别墅,最后聚到客厅中央给盛子煜庆生。
姜蝶对着相机开始了表演——从包里拿出给盛子煜的礼物,祝他生日快乐,两人甜蜜地拥抱了一下。她背对着镜头的脸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不太舒服的表情。
即便表演了很多次,她依旧不是很擅长和男性亲密接触。
岛上叫不到外卖,大家事先打包了一些炸鸡啤酒,用微波热了之后分着吃。盛子煜干脆想出个损招,炸鸡作为胜利品,只有玩游戏赢的人才能吃一块。
这个无聊且幼稚的游戏,众人却都玩得很嗨,时针不知不觉走向凌晨三点,黑夜涌起密云。
蓝牙连着别墅的音箱,外放着闹哄哄的歌,掩盖了落地窗外暴雨突至的动静。
——也掩盖了二楼某一处,有人打开房门的声响。
无论是哪一种被掩盖的声音,都是台风汹涌降临的前兆。
征兆着,她即将被困在和他一起到来的暴风雨,无处可逃。
第2章 凝视他,似凝视一座冷灰色……
最先注意到二楼有人的是姜蝶。
她已经game over,正在哈欠连天地调整镜头,左歪右扭的,取景器里不知什么时候框进了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吓得她差点将手里的相机飞出去。
什么情况啊?!
姜蝶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二楼,发现不是幻觉,那儿真的站着一个人。
她不自觉挨近盛子煜,紧张地戳了戳他,结巴道:“二、二楼……!”
大家跟着看过去,脸色皆一白,脑子里冒出无良房地产商开发坟场惹怒怨灵的都市传说。
“怨灵”上前一步,终于从光影交界的暗处现身。
是人。一个凌晨三点,起床还穿着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扣子堪堪扣到喉结下方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自律比怨灵还可怕点。
而他正是这栋房子的主人——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蒋阎。
他抬手扣了扣栏杆,声音带着一丝未睡醒的鼻音,却还是显得过分冷淡。
“可以小点声吗?”
明明是轻声询问,听上去却好似带着不容反驳的威压。
话音未落,已经有人慌张地断了蓝牙。
整栋别墅仿佛被掐住喉咙,骤然死寂。窗外的雨幕大如细密的针脚,将他们缝在一起。哗啦哗啦,连同姜蝶震动的内心一起跟着落下。
她无意和蒋阎对视上,那瞬间,她似是凝视着一座埋在冷灰色雪水下的冰川。
浮在水面上的只有密不透风的冰层,根本无法觑见底下藏了多深,是不是延展到了地尽头。
可越是瞧不见,越是想一探究竟。
这份窥探欲容易让人在空旷的冷意中,心有不甘地烧起一把火。融解不了冰川,只会灼伤自己。
姜蝶轻晃了下脑袋,旋即将视线收回。周围的人却还十分着迷地仰着头,这里有些人是第一次见蒋阎,会有这样的反应一点不奇怪。
姜蝶目光转了一圈没有看见饶以蓝,估计这位大小姐没兴趣和他们玩游戏,早已经跑进一楼的客房睡美容觉了。若明天她起来知道错失和蒋阎见面,估计肠子都要悔青。
盛子煜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