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雅几年没见过湖,极喜欢畅春园后湖,无论是晨间的波光粼粼还是夕阳的光洒在湖上,亦或是湖边垂柳与湖水中的倒影相映成景,都美得让人流连。
她一日至少要去转两次,晨间或者黄昏,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那儿吹吹风,心情便极放松平静。
宣妃常陪在皇太后身边,是以,多数时候,檀雅都是与定贵人、苏答应一同游湖,偶尔会碰到其他来赏玩的妃嫔。
康熙这一次来畅春园,高位妃子只带了佟佳贵妃和宜妃郭络罗氏,再就是宣妃的咸福宫诸人,以及一些近来极受他宠爱的年轻庶妃。
佟佳贵妃和宜妃郭络罗氏住的院子景致都好,宜妃的住处,出门往北走不远便是一条蜿蜒的活水河,那河上建了木廊桥,听闻宜妃常在那儿喝茶。
是以宜妃郭络罗氏到后湖这边的次数极少,极偶然才能碰到一次,而她通常受了她们的请安,浅淡地点点头,便扬长而去。
佟佳贵妃的住处,就在后湖边儿上,院子连着一个水榭,坐在水榭里便能瞧见湖边上走动的人,檀雅她们每每见到,定然要去请安。
佟佳贵妃跟咸福宫近来算是熟悉了些,又有额乐在其中润滑,便是宣妃不在,她见到檀雅三人,态度也不算傲慢,还会跟定贵人说几句话。
还有些旁的庶妃,路过此便要请安,佟佳贵妃也是想要清静地待着,几次之后便放了话,不必特意绕过来请安。
如此,檀雅她们也更自在。
傍晚时,额乐几人完成功课,可以毫无负担的玩儿,也会跟檀雅她们一起出去散步,不过孩子的关注点和大人不同,常常走着走着便会分开。
檀雅对什么都有兴趣,对孩子们的兴趣自然也有兴趣,也属于时常会走失的那一拨,定贵人和苏答应便只能结伴继续散步,差不多时间再回来找她们。
额乐她们几个孩子喜欢咸福宫的每一个人,但最爱跟檀雅玩儿,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回来也都要跟她分享,偶尔小姑娘们有什么心事,不想跟同伴们说,也愿意跟她说一说。
檀雅不会将她们说得心事告诉别人,私底下却要向苏答应炫耀一下她的好人缘。
苏答应转身,不想理。
檀雅放下手里的绣绷,臀也不抬,就黏在圆凳上,双手托着圆凳挪到苏答应面前,“苏姐姐,明日额乐她们不上课,邀请我去钓鱼,你一起去不?”
苏答应屁股一转,侧对着她,有几分阴阳怪气道:“孩子们只邀请你一人,我去作甚?岂不是打扰你们亲香?”
“怎么会打扰呢?人多热闹。”檀雅抓住她手里的绣绷,“再说,怎么能让小孩子靠近水呢,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苏答应松手,从源头解决问题,“你担心她们掉水里,便不要钓鱼啊。”
“那怎么行呢,鱼还是要钓的,不过是我钓,她们看着。”
苏答应看檀雅的眼神满满的谴责,“你这人好生坏心眼儿,孩子们乐颠颠地邀请你去钓鱼,你却不让她们钓,还看着你钓?”
檀雅半分不虚,“苏姐姐要去,那不就是看着咱们两个钓吗?”
苏答应:“……”
“不喜欢?”檀雅别的不多,就是没用的主意多,“那苏姐姐可以从旁看顾着几个孩子,免得她们靠近湖边。”
“然后我也看着你钓吗?”
“要是苏姐姐有这个兴趣的话……”
苏答应抢回自己的绣绷,抱着线筐起身,“不去,我还要给太后娘娘绣经书祈福呢。”
檀雅又去找定贵人,而定贵人也拒绝了她,于是第二日,便只有檀雅带着五个小不点儿一起去钓鱼。
额乐几人全都兴致高昂,到那儿才发现,只有一根钓竿,还未来得及不满,檀雅便在河边给几人画了个道道,画完小木枝一扔,边拍手上的灰,边道:“不准越过这条线,线那边儿随便玩儿。”
“色赫图额娘~”额乐不依,“您怎么翻脸不认人?还是我们请您来钓鱼的呢。”
她说着,还在背后招手,示意其他人响应她。
茉雅奇几人家里千叮咛万嘱咐,教她们在宫里不能失了规矩,冒犯娘娘们,此时不敢说话,只能站在额乐身后,用行动表示支持。
只要吉兰,是个憨的,张嘴便撒娇道:“色赫图玛嬷……”
吉兰刚开口叫了人,檀雅立即打断,“等等,玛嬷?!”
她才多大,怎么就叫玛嬷了?还是这么大一孙女。
吉兰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不解地问:“不对吗?您是姑姑的额娘,自然是吉兰的玛嬷。”
檀雅抽了抽嘴角,辈分还真是这么个辈分,一点儿毛病没有,但就是听着教人无语的很。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孩子亲近的表现,她还不能拒绝。
恰巧,檀雅一抬头,瞧见二十二阿哥和二十一阿哥就站在不远处,连忙招呼他们两个过来,试图叉过这一茬。
二十二阿哥多体贴额娘,和哥哥一起向额娘行过礼,又和额乐的伴读们见礼后,便耐心地冲额乐和吉兰解释起来:“额娘也是担心你们的安危,额乐、吉兰,日后便是长辈们不在身边,也不可靠近水源。”
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