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谁第一个进城了,谁就打破了某种心照不宣的规则一般。
于是就出面了这滑稽的一幕,月见城周围越来越热闹,月见城却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年朝夕也不管他们这么盯着彼此到底是自己心里有鬼还是觉得对方心里有鬼,她只是在第二天太阳一升起时就下令开城门。
开城门的人心里颇为忐忑。
毕竟他有不怎么出城,自然不知道城外都热闹成了什么样,他只知道其他大城或宗门举行什么大型法会之类的活动时,往往都是提前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都有人到,稍微来的晚一些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而如今,直到最后一天了,他们月见城还是一个外来人都没有。
他一度怀疑是那些人说好的不给他们小城主面子。
这么想着,他又是忐忑又是愤恨,怀着一中的复杂的心情按照小城主的命令准时开了城门。
沉重的城门徐徐打开,那人昨晚担忧的半宿没睡着,开城门的时候,下意识地低头揉了揉眼。
然而再抬起头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前些日子还门可罗雀的城门外如今停了一辆又一辆华美车架,拉车的异兽彼此喷着鼻息,半空中漂浮着数个大型飞行法器,能看得出里面都是人。
简朴些的只踩着飞剑,略显焦急地张望着,华丽些的数名弟子举着家族徽章开道,异兽围绕周围,一座又一座制式一模一样的飞行法器看不到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月见城门外居然挤的都快站不住脚了。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无数视线瞬间朝他投射过来,密密麻麻的,一时间让他脊背僵硬。
他险些以为自己开错了门,这不是什么城门,而是打开了某扇通往异时空的大门。
否则,他为什么会看到两个几乎是世仇的世间、见面必掐的世家记得这么近,却还能相安无事?
不,不止。
这些人里,有仇有怨的不少,血海深仇的也不是没有,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却仿佛被什么牵制了一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而且明明这么多人,他们却连一点儿多余的声音都没发出。
他们看着开门人,开门人看着他们,一时间没人说话。
半晌,终于有人问道:“请问这位道君,我们能进去了吗?”
开门人如梦初醒!
他想起了小城主曾交代给他的话,一边骂自己没见过世面给小城主丢人,一边拿出一副镇定有礼的样子来,微笑道:“自然,小城主请各位去杜衡书院一聚,还请各位跟我来。”
门外诸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顿时下飞剑的下飞剑,收法器的收法器,默不作声地步行跟了上去。
没人催促,也没人不满,配合的让开门人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带人去了杜衡书院。
而此刻的杜衡书院内,舅舅是真的准备了一场宴席。
只不过这宴席之上,舅舅和魇儿他们都在,年朝夕和雁危行却并没有出席。
就像年朝夕自己所说的,人家毕竟远道而来还等了这么久,吃是肯定要请人家吃一顿的,不然岂不是显得他们月见城小气?而既然要吃好的话,她宴席其间还是别出现了,不然她怕他们看着她吃不下去。
一切等吃完之后再说。
一场宴席之上,众人严阵以待却发现他们只是单纯的吃饭,年朝夕连出现都没出现,一时间他们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而年朝夕则全然不知道宴席之上的风起云涌,她趁着开门之前偷偷把无音宗的人带了进来,如今正在愉快的给自己家儿子买口粮。
无音宗做生意实诚得很,给年朝夕带来的竹子比她要的还多了不少。
花花断粮危机解决,年朝夕松了口气。
交易完成,彼此都很愉快,无音宗掌门便借着这个愉快的氛围大胆问道:“小城主,您此时不出现,是有什么深意吗?”
年朝夕闻言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她不知道这人脑回路是怎么转的,只能摸不着头脑地说:“我能怎么想啊,远来是客啊,我总不能饭都不给人吃一顿就谈正事吧?吃饱喝足谈正事,这不是传统吗?至于我……啊,你觉得我这时候就端坐在宴席上,他们还能好好吃饭吗?”
说着她点了点头,肯定道:“我是为他们着想,他们都在城外猫了这么久了,我总得把人招待好吧。”
“像我这么体贴的人不多了。”她摇头叹息。
“兮兮说的对。”她话音刚落,那一直跟在他身旁的男子就捧哏似的接了话。
无音宗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