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夕理也不理他,视线又落在了台上,
这一眼没看到,她就发觉了不对劲。
雁危行没落下风,但脸色却着实算不上好,出招依旧凌厉,神情中却有大病初愈一般的苍白。
可方才,他又确实没受伤。
年朝夕皱了皱眉头,想到什么,立刻问净妄:“雁道君是受过伤吗?”
净妄抬头看了一眼,又不感兴趣的低下头,不怎么在意地说:“旧伤罢了,几天前旧伤犯了,估计是还没好,不过没关系,他就是个铁打的人,撑过这一局还是没事的,你不必担心他。”
仿佛是为了验证净妄所说一般,雁危行出招更加凌厉起来,脸色越白招式就越狠,牧允之一时间居然还落了下风。
净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边,语气冷静道:“雁危行这人,越伤就越狠,越是危险越能抗,你等着吧,你们城主啊,撑不了多久了。”
他话音落下,雁危行突然露出了个破绽出来,牧允之看出是陷阱没有冒进,雁危行却反而趁机欺身而上,血色的剑势吞吐之中,剑尖直指对方咽喉,剑势触及,又猛然停住,只刺破一点皮肤,流下一点血来。
可年朝夕却分明觉得,方才雁危行是真的想一脸刺下去的。
牧允之败。
整个杜衡书院一阵沉寂。
月见城城主,在月见城败了。
而从刚刚比试开始到现在,甚至还没过去一盏茶。
那少年除了脸色苍白一点,甚至都没受什么伤。
沉寂之中,少年收起了剑,淡淡道:“承让。”
牧允之沉默片刻,平静道:“本君输了,道君自可向我城主府提一个要求。”
众人仍旧反应不过来。
雁危行想说什么,一个少女声音突然道:“雁道君,等等。”
雁危行立刻看过去。
年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了演武台,看着他,笑道:“道君有什么要求,可否等我离开城主府再提,我怕他连累我。”
雁危行一愣,还没什么反应,牧允之立刻皱眉道:“离开城主府?兮兮,你在说什么!”
年朝夕看着他,突然笑道:“牧允之,已经是第五天了。”
牧允之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年朝夕就笑了笑:“看来你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牧允之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
而这时,年朝夕已然淡淡道:“我说过,给你五天时间考虑,到时候不管你同意与否,我们当众退婚。”
第14章
话音落下,杜衡书院一片死寂。
无数的视线落在年朝夕身上,也落在牧允之身上。
此刻的牧允之已是落败之态,又被自己的未婚妻当众退婚,仿佛一个笑话一样被不相干的的人围观着、评论着,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可是那一刻,他心中涌起的不是本该有的屈辱或愤怒,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焦躁和急切。
微风吹过,眼前少女的身影愈发单薄,仿佛自己再也抓不住一般。
于是那焦躁便愈发剧烈起来,催促着他赶紧去做些什么。
可他身居高位已经太久,习惯了压制自己的情绪,便也无法去分辨自己的内心在诉求什么。
他想说自己并不想退婚,他想说困龙渊一事一定给她一个交代,他想问她一句为什么。
他更想说,他曾在战神面前立下誓言,此生绝不会背誓。
可是张开嘴时,他却说:“兮兮,和我回去,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面前的少女笑了笑,随手撩起一缕被风吹散的长发塞到耳后,淡淡道:“牧允之,我给过你时间了。”
只不过他没在意罢了。
牧允之抿紧了嘴唇。
年朝夕已经不再看他,转头看向了观台,声音清越道:“如今,几位山长正好都在这里,便劳烦几位为我做个见证,我年朝夕与牧允之的婚约自今日起取消,从此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这句话自她口中说出来时,牧允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然后近乎失态的打断了她,沉沉道:“年朝夕,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解除婚约意味着什么?”
年朝夕看了过去。
这个婚约意味着什么呢,最开始的时候,它只意味着父亲想为她找一个可心的夫婿而已。
后来父亲战死,苍天大树一夜倒下,两个还未长成的小树苗只能报团取暖抵御风雨。
那时起,婚约就不仅是个婚约了。
她代表了战神势力,手握困龙渊,牧允之是一方大城继承人,资源灵脉无数。
这场婚约更像是合作。
就像他刚刚问的,解除婚约意味着什么?
不单单意味着年朝夕少了一个夫婿,还纠葛了太多分也分不开的利益。
若是以往,年朝夕会多顾虑一些。
但是如今,她只想让这个婚约回到最初的状态,她不想要这个夫婿了,就干脆利落的解除,仅此而已。
于是她用只有牧允之能听到的声音淡淡道:“牧允之,我只是不想要你了而已。”
“仅此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