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住就给钱,不住就请。”周攻玉微笑,“别耽误我店里生意。”
武原镇本就是个迎来送往马车拉出来的小镇,镇子上大多商铺靠的就是往来商队的食宿讨生活。光西街这一条街上客栈就有五家,食肆有四家。旁边就有食肆,且有不止一家。最近的一家就在隔壁,旺客来。出去,左转,三步路的事儿。
那仆从被他这一句话给顶到了肺,脸色乍青乍紫的,半晌没作声。
原以为话说成这样,这人定然转头就走。谁知这眼睛长头顶上的‘贵人’硬生生将一口气咽下去,黑着脸从袖子里掏出一大锭银子。瞧着至少得二十两的分量,嘭地一声搁在柜台上:“把厢房收拾出来,其他闲杂人等都给赶出去!”
周攻玉目光在银子上落了落,抬眸看向仆从:“住一日?”
仆从哽了一下,冷哼一声,扭头就小跑着出去。
不一会儿,门外先进来两个白脸的小厮,后头跟着一个粉头油面的公子哥儿进来。仆似主人型,主仆一个样儿。趾高气昂地走进来,那架势不是来住店,是来拆迁。
周攻玉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帮人,端坐在柜台后面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那位油头粉面的公子推开人群仆从走到最前面,走到周攻玉跟前。本想着说句什么,结果站着跟周攻玉坐着一样高,傲气的脸顿时一僵。
两人视线持平,周攻玉微微抬起一边眉头。这公子肿的跟馒头似的脸噌地一下就涨红了:“乡野莽夫,谁准你直视本公子的眼睛!”
周攻玉十分自然地移开视线,从柜台后面站起来,仿佛一座高山。
“……”肥猪公子闭嘴了。
周攻玉起身带路:“公子楼上请。”
二楼两间靠南,两间靠东,剩下两间一个朝北一个朝西。这公子一脸嫌弃地将个个屋子都看了个遍,最终选择靠西的厢房。那厢房在走道的最里头比较安静。他一个人住一间儿,其他五间都空着。随他一道过来的六个仆从全部赶到楼下住大通铺。
主子的架势摆得很到位,周攻玉对此不置一词。银子给到位,其他都好说。
说实话,西风食肆创建之时资金有限,屋中一应摆设用得都不是最上等的料子。但周攻玉亲自布置的,物尽其用之下也算得上雅致。但那位胖胖的公子进门张口便是一句‘寒酸’。从桌椅到摆设都入不得他眼:“这种地方也能睡?脏死了,来人,给本公子换!”
他一声令下,后头跟着的那几个狗腿子仆从立即就这掀掀,那推推。屋子里折腾得叮叮当当响。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安琳琅听到动静赶过来,皱眉看着二楼。
老爷子也跟出来,身后的抱刀白脸小哥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来闹事的吧?”
安琳琅心中一凛,刚要上楼瞧瞧。
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一批人,都是这条街上做生意的。在门口伸头伸脑,十分好奇的模样。说起来,西风食肆开业这么久,安琳琅也没怎么跟附近的商户打过交道。但这条街上大多数掌柜的都认得她。毕竟这家男人长得跟天仙似的,有那寡妇老板娘每日都要来门口晃悠上一回。
这会儿门口就靠着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年纪也不大,二十五六岁上下。
这人安琳琅面熟,一天来西风食肆门前转三回。好似是旁边不远做布庄生意的。夫家男人痨病,她一个女子撑着生意。此时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撒花马面裙,面上点了妆。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杏眼滴溜溜地往门里瞅。目光不期然与安琳琅对上,她鼻腔里一声轻哼,神色轻慢地与身边一个中年男子聊起来。
声儿也不大,就在说西风食肆生意这事儿:“你说这家吃食当真有那么好吃么?怎地一来客就往这家来?”
“谁晓得?”那中年男子眼睛就没从她鼓囊囊的胸口挪开过,油里油气的:“吃食不就那么个味儿?青菜萝卜还能做出花来?这么多人吃,谁晓得菜里头是不是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哎哎哎!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那妇人娇笑地推了他一下,“话可别乱说,得罪了人,指不定人要打上门来。”
那中年男子猥琐一笑,阴阳怪气道:“怕什么?古话说得好,爬得高跌得狠。谁晓得这家食肆能开多久?”
两人说着话,外头围了不少人。窃窃私语的,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
安琳琅的眉头就皱起来,她这人脾气不算好,听这阴阳怪气的话就十分冒火。安琳琅从柜台后头摸了一把菜刀出来,冷笑一声:“有的人吃食做的跟猪食一样,确实没人吃。”
话音一落,外头笑得最大声的那中年男子脸一黑,扭头狠狠瞪过来。
正好周攻玉从楼上下来,外头说小话的人声音就是一静。街上同为做吃食生意的,真吃过西风食肆的不算多。来西风食肆打尖儿的大都是住户和商旅。他们日日看着大批的客人往西风食肆来,自家生意冷冷清清,自然就有那不得劲眼红的。
此时见着周攻玉一副面带寒霜的模样,心里不由怵了一下。早前这年轻人给食肆修缮,就有人来找他搭过话。他们心里清楚西风食肆这东家看着清瘦,其实十分不好惹。
眼看周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