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百姓……”
一番话说了很久,杨大楫心中惆怅。
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会选择去与杨文安争权。
现在回想起来,作为叔父去辅左侄子并不觉难堪,至少还能有家族作伴、还有富贵荣华。
悔不该听得两句怂恿便一时冲动。
可惜没有回头路了。
杨大楫心中大悲,最后哭道:“今日幡然悔悟,愿弃暗投明,恳请郡王收留。”
好像在哭当年不应该投降一般。
李瑕没认真听,最后这句话还是听到了,点了点头。
“也好,毕竟你们当年守蜀立过功劳,再给你一次机会,为不得已而投靠蒙虏的将士开个先例。”
杨大楫心中一颗大石落地,连忙起身称谢。
他清楚自己对李瑕有用。
当此时局,他投靠李瑕带来的影响虽然比不上杨大渊,但依旧有影响,而且还能引发北地世侯思考……杨大楫投降李瑕了,那杨大渊是谁杀的?
“可惜末将没能为郡王带出更多兵马,但末将一定尽力招降青涧城。”
李瑕对杨大楫的能力不抱期待,问道:“杨将军当年在大获城任副都统,是吗?”
“是。”
杨大楫有些期待。
这是到千金买马骨的时候了,李瑕该给他的一个厚赏,为后面的归正人开个先例。
“原是副都统,叛而复归,功过并论,降为统制,留张珏帐下听用便是。”
杨大楫一抬头,愣在当场。
他兄长与李瑕谈,谈的还是世袭都元帅甚至是公侯之爵,一转头,却只给他一个小小的统制?
“这……”
杨大楫错愕的当场,率先冷笑起来的却是郝天益。
“这便是你们的胸襟,这便是你们的诚意?”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张珏道,“郡王不须假仁假义收买人心罢了。”
这显然不能说服郝天益,他大笑不已,道:“是,是,那便请你们自行‘赏罚分明’,莫在奢求我们中原人归附了。”
“中原人如何作想,凭你与虏寇当奴才的嘴一张一合便能作数不成?”张珏冷笑道:“忽必烈是大方?怕是自知死到临头了,才胡乱封赏,毫无章法。”
“陛下敢任年轻有为者为各路万户,你们却连大将也只给个统制,乞丐也想争天下……”
张珏还待再应,李瑕道:“不必理他,他想激怒你,好教你别放他回去,他怕忽必烈会杀了他。”
又是这一句话。
郝天益收了声,默然不语。
李瑕转向杨大楫,问道:“可是嫌这官位太低?”
“不敢。”杨大楫在这会工夫已仔细想过自己的处境,连忙应道:“能为国尽忠,为郡王效犬马之劳,末将之幸事。”
李瑕语气平澹地又勉励了他几句,打发了杨大楫。
他再看向郝天益,沉吟道:“今夜如你所见,便是我对你们这些世侯的态度……愿意归降的,一份功劳一份赏赐,不必狮子大开口。执迷不悟的,待我灭忽必烈之时好自为之便是。”
“哈,夸口。”
“这次他灭不掉我,往后如何你们自己想。去吧,回去与你的兄弟们商量。”
李瑕不打算再多说,一挥手,让人把郝天益带下去。
他已展露出了他接下来的态度,会笼络北人,但不打算过份笼络,且有自信能胜。
中原人心之争才刚刚开始,在这一夜,郝天益最先了解到了忽必烈与李瑕分别是何策略,又是何态度。
大蒙古国将改国号为大元,各世侯的年轻一辈被提拔、掌握兵权,将成为大元皇帝的死忠……只是想想,都让郝天益心怀激荡。
但很快,他的激荡平息下来。
因为都元帅的荣宠属于张弘范、杨文安那些人,不属于他这个败军之将。
这念头一起,他忽然觉得方才与张珏争执实在太可笑了。
再看李瑕的应对,似乎很凌厉,战事才平息,人已赶到此间见杨大渊。
可仔细一想,李瑕似乎极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