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的毛巾从戚秋的眉眼划过至下巴,从始至终谢殊的手都隔着帕子,很小心,很规矩的替戚秋擦着脸上的泪痕,并没有越矩地碰到戚秋的脸。
直到戚秋脸上的泪痕被擦拭干净,谢殊一直紧绷僵硬的身子终是松了一些。
戚秋坐在贵妃榻上,看着谢殊。
谢殊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在戚秋的眼里,他的担忧和紧张却是一目了然。
他紧抿的薄唇,紧绷的身子,颤抖着的手,无一不在告诉戚秋他的慌乱。
而这就是戚秋勇气来源,这是手里毫无证据的她唯一的赌注。
她赌谢殊信她。
可时到今日她才发现这一赌注让她难过,无关结局的难过,她清楚的知道,她在利用谢殊。
咬着下唇,戚秋心神已经乱了去,手没有克制住地抖了抖。
滚烫的茶水洒在戚秋的手背上,烫起一片红。
深吸了一口气,谢殊将茶水从戚秋的手里接过来。
“疼吗?”谢殊背对着戚秋问。
咬着唇,戚秋轻轻地摇了摇头。
谢殊手撑着桌子停顿片刻,过了许久他这才转过身。靠着戚秋身前的柜子,谢殊垂眸静静地看着戚秋。
他在等,等戚秋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寒风凛冽,白雪窸窣,哪怕是合着窗户,苍茫的白依旧映入眼帘,格外刺眼。
戚秋眼眶里还盛着泪珠,终于在又一阵呼啸的北风中落了下来。
戚秋抬起头,脸上泪珠顺势滑落。
戚秋哽咽道:“表哥,求你帮帮我。”
第81章 江陵 这个地界已经烂透了
天色雾蒙蒙的,有些阴沉。
雪天酷寒,风声呼啸不止,如刀子一般往人身上贴。
天地茫茫,白雪纷纷,大的能糊住人眼睛,树干上冻着厚厚的冰棱,放眼望去无处不是白,银装素裹之下连水榭亭楼都矮了去。
屋子里炭火噼里啪啦的响着,全是炽热,内室的地龙已经烧起来了,烘得里里外外都是热气。
戚秋坐在贵妃榻上,头发垂在腰间,单薄的裙摆散落在地面。
屋内熏烟袅袅,早先那盏烫手的茶已经凉了,谢殊也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可他敲击着桌面,落下的一声一声响动仿佛还落在这寂静的屋内,不曾离去。
戚秋愣愣地有些出神。
她手边还放着两张信纸,这是她让找人代笔的戚家家信。
她原本的打算是伪造戚家父母的信件,以戚父戚母的口吻来诉说此事,她再借机以刚刚知晓此事为名,顺势向谢殊请求帮忙。
这样她知晓此事的源头便能够名正言顺了,起码不会让谢殊在源头上就生疑。
只是追根究底,她还是骗了谢殊。
如果可以,她比谁都不愿意这样做。
可她对谢殊不能说的东西有太多了,她无法做到对谢殊坦白。
她能判断戚家出了什么事的源头全部都在系统给的刘刚线索片段的回忆,可这些都是不能对谢殊提起,她若是不这样做,等谢殊问起,她自是哑口无言。
戚家既然被冤枉贪污,戚父已经有所察觉却无可奈何,只能破釜沉舟一般将女儿送往京城谢家求一丝生机,就说明藏在暗处的人早已经将伪证做好了,就等着给戚家致命一击。
想来即便是谢殊去查的时候,首先面对的也是戚家贪污的“确凿证据”,谢殊会不会继续查下去,全凭借着他的一时之念。
本就落了下乘,若是她再瞻前不顾后,岂不是平白惹谢殊怀疑?
涉及戚家那么多人的性命,她岂敢为了这一丝坦白意气用事?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