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那一幕,他满心的遗憾。
细想起来,作为现在的沈卫山,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八年。
刚开始过来的时候,他时常回想起以前。
他会想,如果他没死,他回了国,他见到小美,会怎么样。
也会想,要是他没有去当兵,仍旧是她眼中的小白兔,她会不会喜欢上他。
而最近几年,他已经很少想起以前了。
八年的漫长岁月,足可以让一切回忆都变淡,或者说,一切情愫都可以深深埋在心底。
他这个毛病,发作的频率逐年递减。
这么想下来,似乎是自从他逐渐淡忘上辈子的事,他这个毛病就很少犯过。
这个毛病,就像个定时炸|弹。
正常情况下,他与常人无异,能扛枪,能杀敌。
可一旦发作起来,心口宛如刀割。
他真不知道,哪一次,他就那么疼死过去了。
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和那个姑娘相认?
沈卫山重重地叹了口气。
沉重,压抑,又夹杂着满满的无奈。
所以,还是就这样吧。
就静静守着她,护着她。
反正那是个既聪明,又厉害的姑娘。
会做饭,能赚钱,还使得一手好棍。
不论在哪里,都能活得多姿多彩,过得幸福快乐。
是了。
还是不要相认的好。
免得她知道了,又要整天胡搅蛮缠地逼着他喊她姐姐。
以前也就算了,她比他大了两岁,他认了。
可现在,她十七,而他都二十六了。
再被她逼着喊姐姐,他的脸不用要了。
嗯,暂时,就先这样吧……
沈卫山穿着大衣,脚上的靴子也不脱,就那么疲惫不堪地摊在床上,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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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树村,老林家东仓房里,烧得暖暖和和。
姐弟四个兴致勃勃地把家里的东西重新归拢了一遍。
地上堆着的东西都整整齐齐摆到了架子上,炕上堆着的东西都规规矩矩摆在了长条窄炕桌上。
林向美把自己和甜甜的被褥抱到炕头铺好,指了指中间的隔断桌子说:“以后这桌子就摆这,向光和望星是男同学,睡在炕梢。姐姐和甜甜是女同学,我们睡在炕头。”
甜甜小,啥也不懂,只要跟着姐姐睡就行,傻乎乎拍着小手:“甜甜和姐姐睡炕头。”
林向光大了,没所谓。平时他住校,也就过年过节在家住。
再说本来大家就是这么睡的,现在不过中间多了个放东西的桌子,对他来说,丝毫没什么差别。
可林望星小朋友就难过了。以前他和姐姐之间虽然隔着甜甜,可姐姐一伸手就能摸着他脑袋,他一伸手也能摸着姐姐的头发。
可现在隔着一个桌子,对小男孩来说,仿佛和姐姐隔了天堑,他觉得自己被姐姐抛弃了。
虽然舍不得离姐姐那么远,可太过懂事,又有些自卑的孩子习惯了听姐姐的话,还没学会表达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
只是耷拉着小脑袋把自己的被子铺好,紧紧挨着桌子,尽可能离姐姐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