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美注意到小男孩情绪低落,对他招招手:“望星,过来。”
小男孩抬腿越过桌子,走到林向美面前。
林向美伸手抱了抱他,摸了摸他的小圆脑袋瓜,柔声说:“我们望星七岁了,是个男子汉了对不对?”
小男孩把脑袋往前凑,任由姐姐呼噜毛,乖乖点点头:“望星是男子汉。”
林向美笑着:“那男子汉就应该和二哥这个男子汉睡在一起,好不好?”
小男孩看了一眼横在炕中间的桌子,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鼓足了勇气怯生生地说:“我想姐姐摸我头。”
林向美扑哧一笑。
这孩子极度缺乏安全感,又自卑,她来了之后尽可能多抱抱他,呼噜呼噜他脑袋瓜,想让他感受到是有人爱他的。
可没想到,这还养成习惯了。
行吧,那就再哄一段时间,等孩子心里更踏实一些再说。
何况,那圆不隆冬的小脑袋瓜,又刚剪了头,短短的头发茬,摸上去的手感不要太好。
看着小男孩期盼又忐忑的小眼神,林向美心疼得不行,痛快答应了:“行,姐姐每天摸着你脑袋,等你睡着了再睡好不好?”
小男孩咧开嘴笑了,漂亮得不像话。
林向美没忍住,抱过他的小脑袋,呼噜了好几下。
甜甜见姐姐又抱着三哥,又吃醋了。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小身子拱啊拱,在两人中间硬是给自己挤出来一席之地。
林向美作为被争风吃醋的对象,还是两个这么漂亮乖巧的孩子,顿时姐爱泛滥,自豪爆棚,左边抱一个,右边抱一个,哈哈大笑。
林向光坐在地上正在削一根长棍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直乐。
片刻功夫,林向光把手里削得光光溜溜的棍子往地上一顿:“望星,棍子好了,来试试。”
林向美见孩子一天到晚抱着个烧火棍不撒手,走哪带哪,实在看不过去,就让林向光给弄了根榆木棍子。
在家也就算了,农村孩子也没啥玩的,小男孩手里拿根棍子太正常不过。
可每次去镇上,孩子抱根比他还高,还带着叉头还烧黑了的烧火棍,没少惹来别人侧目。
“望星,快下地试试,你二哥给你弄好了。”见林望星靠在她身上,好像对新棍子不大感兴趣,林向美鼓励地拍拍他胳膊。
林望星这才穿鞋下地,从二哥手里接过比他稍微高了一点的棍子,比划了两下:“谢谢二哥。”
林向光伸手拍了一下他后脑勺:“跟二哥这么见外呢。”
林望星拿着新棍子,在地上比划来比划去,没一会儿又换回了自己那根烧火棍比划。
林向光不解地问:“望星,咋滴呀,新棍子不顺手啊?那烧火棍头上都烧黑了,多埋汰!”
林望星闻声停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手足无措地站在地上,抱着烧火棍,也不说话,就是抠着上面的树皮。
林向美看了,轻轻叹口气:“向光,算了,让他抱着吧。”
可能是孩子亲眼见了姐姐拿的是这根烧火棍大发神威,收拾了林老大媳妇。
对孩子来说,能够给他十足的感全感的是这根烧火棍,而不是随随便便一根棍子。
就像上辈子,她七岁那年,父母离婚之后,哥哥怕她怕黑,给她买了一个毛绒绒的小熊,让她抱着睡。
这一抱,她就抱了十年,从七岁抱到了十七岁,哪怕小熊身上的毛都快掉没了,洗得都脱了色,她每晚也要抱着。
她十三岁那年,哥哥实在看不过眼,给她重新买了个一模一样的,把旧的丢了,她回家之后崩溃大哭。
哥哥被她吓坏了,手忙脚乱地跑去楼下垃圾桶一顿翻,又给捡了回来。
那小熊对哥哥来说只不过只是个玩偶,可对她来说,却是陪她渡过了无数个黑夜,倾听了她无数心里话的亲密伙伴,好朋友。
那是被父母抛弃了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她的安全感。
感同身受,她理解望星这孩子。所以,由着他去吧。
等改天,她拿着新棍子再收拾一顿哪个不长眼的,小男孩就会发现,安全感是来自姐姐,不是某一根特定的棍子。
当然,最主要的是,得让孩子慢慢自信起来,安全感就由心而生了。
等过了年,向光去学校了,她就教这孩子一套棍法。
只有自己变得越来越强,自信跟着来了。
只是向光在家,她不好崩人设崩得太厉害,性格变了,还可以说想明白了,活通透了。
可平白无故会使棍了,她敢肯定,糊弄不过去。
林向美说:“望星,你喜欢烧火棍就抱着吧。但现在太晚了,赶紧去插好门,收拾收拾睡觉。”
听到姐姐发话,小男孩腼腆的点点头,把烧火棍和二哥给他新作的棍子一起小心放到了新做的架子上,跑去外屋把门把插销插严实。
姐弟几个洗漱完,林向美看着孩子们,该擦冻疮膏的擦冻疮膏,该涂雪花膏的涂雪花膏。
等全部收拾妥当,躺到了炕上。小甜甜年纪小,觉多,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望星隔着一个桌子,对着林向美的方向侧躺着,眼巴巴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