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并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只知道沈危雪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所以她想要闻一闻, 再闻一闻。
她微微侧头,停在沈危雪的颈边,轻嗅了嗅他发间的气息。
沈危雪的身体略微僵硬。
他喉结微动了动, 白皙耳根在不知不觉间染上浅浅的薄红。
他修长的指尖轻动了动,想抬起,却又犹豫不决。
很显然, 白渺喝醉了。
而且这个距离……太近了。
他应该推开她。
但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她的呼吸,她的心跳。
“师尊……”少女的喃喃声从他的颈窝处传来, 气息喷拂到他的肌肤上, 温热而湿润, “……我想要洞府。”
沈危雪的视线慢慢下移。
他看到她柔滑的发丝, 单薄的肩头, 忽闪的睫毛。
烛火摇曳,她在灯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是柔软的, 流动的。
沈危雪低声说:“渺渺……你是不是喝醉了?”
白渺慢慢摇头, 一缕发丝垂落,掠过沈危雪的手背。
轻柔而随意, 像羽毛细微地扫动。
沈危雪下意识挺直脊背,蝶翼般的睫羽轻颤了颤。
“我想要洞府。”白渺还在执拗地重复这句话。
她真的喝醉了。
沈危雪意识到, 如果一直不答应她,她大概会重复到明天。
——以这种不太清醒的状态。
“我想要洞府。”
“我想要洞府。”
“我想要洞府。”
她喋喋不休, 喃喃低语,像猫一样在他的颈间嗅来嗅去。
让人束手无策。
沈危雪终于妥协。
“好, 我会给你建一个洞府……”
“真的?”白渺突然直起身, 眼神迸发出毫不掩饰的喜悦, “我也会有自己的洞府?”
她的脸颊依然红红的,眼睛却很亮,嘴唇湿润而柔软,像鲜嫩多汁的果肉。
沈危雪无奈地凝视她:“……嗯。”
他的目光过于专注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谢谢你,师尊!”
白渺两眼放光,像打了鸡血似的,突然拿起沈危雪放在手边的杯盏,没有丝毫停顿,仰头便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沈危雪:“……”
那是他喝剩下的酒。
“师尊,你困吗?”白渺倏地又凑到沈危雪面前,眼神晶亮,酒气喷拂到他脸上,“我突然好困啊。”
沈危雪猝不及防,茫然而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我还好……”
“太好了,我就知道师尊和我一样,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白渺双手握拳,开心道:“那我现在就去睡了,师尊晚安!”
说完,像是装了自动马达一样,蹬蹬蹬跑上了阁楼。
快得不可思议。
沈危雪:“……”
他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妥协了。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迷糊,思路比他还清晰。
倒是他自己……
沈危雪微微侧眸,目光落到手边的琉璃杯盏上。
杯盏里的梅酒已经被白渺一口气喝光了,杯盏边缘晶莹而潮湿,沾着些许琥珀色的酒液。
沈危雪抬起手,指尖轻触了触。
隐约还有点微热的温度。
*
白渺回到阁楼,连净尘诀都不掐了,爬到床上倒头就睡。
她又开始做梦。
梦里的场景很熟悉,还是一望无际的湖泊和躺在船中的少年。少年黑衣黑发,抱剑而眠,静谧得像一幅静止的画。
白渺趴在船沿上,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盯着少年看。
少年的五官和沈危雪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睫毛纤长,垂落的弧度令人心动。
她之前好像做过类似的梦。
这种事情,以前偶尔也发生过。
觉得梦境里的一切似曾相识什么的……
她并不觉得诡异,也不觉得恐慌。
因为是做梦嘛。
她太无聊了,索性伸出一只手,在少年的脸上戳了戳。
她隐约记得,之前的梦境里,这家伙是没有反应的。
对,这是个植物人,醒不了,所以随便她怎么折腾都没有关系。
她这样理所当然地想着,身体微微前倾,又肆无忌惮地戳戳少年的眼睛。
本以为对方依然没有反应,然而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少年睫毛微颤,薄薄的眼皮轻轻动了动。
卧槽,不会被她戳醒了吧?
白渺一惊,脚底一滑,再次坠入湖中。
*
白渺醒来的瞬间,脑子还是迷糊的。
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梦,也知道自己在梦境的最后坠入湖中。
但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湖中少年具体的长相是什么样的,她却毫无记忆。
看来喝酒的确不好,伤脑子……
白渺揉着眼睛坐起来,正要下床洗漱,突然精神一振。
对了,喝酒!
她昨晚好像是和师尊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