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行动, 沐瑾让阿福他们都换成寻常护卫打扮,马车也换成沐府的,这才往城外去。
以前的郡城, 变成内城, 出了城门就是外城。
到处都在修路盖房子, 临时居住的草棚屋、帐篷更是随处可见。城外的地皮, 卖地的时候有规划,但对于怎么盖宅子并没有要求,而人们有自己的想法。
有些钱财紧张的, 买了地皮后, 木头栅栏一围, 搭上草棚便开始做生意。一些赶时髦的, 或赶工期的,建成最时新的砖瓦房。财大气粗的,盖大宅子、大客栈、酒楼的, 抬眼望去就是一大片工地, 干活的工人、苦力极多。
虽说有改善工具, 但盖房子仍旧主要靠人力, 改善的只是运砖、运土不再靠人力挑,而是用翻斗手推车, 从坑里运土上来,不再靠人力用绳子提, 而是搭了个滑轮组架子往上提, 省下一些力气。
挖坑仍旧靠抡锄头挖土,铁锤砸碎地下的岩石, 人力往框里搬。垒墙、砌砖, 全都是人工。
到处都在施工, 运输建筑材料的队伍络绎不绝,再加上沿道路两侧售卖货物的,使得道路极为拥挤,且各式各样的人混迹在一处,相当杂乱。
道路两侧有许多卖小吃、饭食的地方。
出门做工干活的人多,又都有工钱拿,大冷的天都想吃口热食,有市场需求,路边摊便经营起来了,售卖的食物以包子、馒头、面条、饼子、米饭、豆饭为主,只有少数摊子会卖羊肉汤、炖羊肉、猪肉鸡鸭等荤食。
沐瑾从马车中探出头去,对阿福说:“去打听下沐灿的梅乡煤铺在哪。”
阿福立即点了两个护卫出去打听。
前面突然传来嘈杂声,行人围聚到一起把路都堵了,盖房子的工人连活都不干了,扔了工具就跑过去看热闹。听声音,像打起来了。
沐瑾跳下马车,想去看个究竟。
阿福吓得赶紧让侍卫把他团团围住,一群侍卫帮着把围观的人群挤开。
围观的人被强行挤开,不乐意,嚷嚷:“挤什么挤!”回头一看,一大伙人,个个带刀,中间护着的那个少年一看就是大贵族出身,惹不起,立即离得远远的。
两伙人群殴。这两伙人穿着都挺好,最差也是穿的羊皮袄。
其中一个穿狼皮裘的少年,大概十七八岁模样,一打五,丝毫不落下风。他出拳极有军伍中人特点,刚猛,招招往要害上招呼,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不过,他明显不想伤人性命,每次落到要害处时,都会收点力气,只把人打倒就算。
能控制住力道,这是拳脚练到家了,半吊子水平打架最要命,控制不住力气,咣地一下子过去,对交很可能就交待了。
沐瑾看得起劲,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巡逻来了!”
一群人立即收手,往人群里钻,四散逃蹿。
郡兵赶到时,打架的人都跑完了,他们扑了个空,问围观的人有没有打死打残,得知没有,便收队继续巡逻,既没追也没搜。
人群跟着散去,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沐瑾索性不坐马车,步行溜达。他往前走了没多远,忽然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草棚子后面有四个年轻人聚在一起整理衣服,其中就有打架特别猛的狼皮裘少年。
阿福说:“将军,穿狼皮裘的那小子的功夫不错。”
沐瑾点点头,继续逛街。
他一路过去,遇到好几波打架的,但都不是伤筋动骨的大争斗,基本上往来几拳,把人打倒就完事。巡逻的遇到这种都懒得抓人,逮住人训斥几句,罚点铜钱,当场把人放了。
打架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门,两个紧挨在一起的铺子,一家铺子的凳子摆过去了些,占了对方的地,都能打一架。他们秉持的原则是能动手绝不动口,而且每次打起来,周围的同伙就涌过来帮忙,经常发展成群殴。
沐瑾边看热闹边逛,雪白的狐裘都让往来的行人蹭脏了,鞋子踩出满脚的土,终于找到卖煤的地方。
这片地方在规划上是商铺,但实际上还是一片旱田,连田梗都还在。煤堆在旱田里,露天摆放,堆成小山丘。煤炭旁边搭起供人歇脚和临住宿的窝棚,距离窝棚不远的地方还有牛棚,牛棚外停着两辆刚卸完货的牛车。旁边停了辆普通豪族乘坐的马车。
一群干苦力的汉子正在卸煤。
沐灿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干活,脸黑得跟煤差不多。他的眼角余光瞥见有人过来,一扭头,见到沐瑾,惊了一大跳,叫道:“小兄弟,你怎么来了?”
沐瑾说:“我听你说着好玩,出来逛逛。我在路上真看到好多打架的。”
沐灿直乐,道:“想来你极少出门。”
沐瑾道:“嗯,以前总被拘在家里,后来又进了军营。”
沐灿招呼沐瑾到草棚里坐,搬来凳子,来回擦了好几遍才请他坐下。他刚坐下,就有买煤的来了,但有管事的招呼,且都是老主顾,不需要沐灿出面应付。
他们要了煤,那边便有苦力装车。
沐瑾凑过去看他们装煤炭。
沐灿瞧见沐瑾身后跟着三十多个带腰刀的,远处还停着好几辆格外气派的大马车,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