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3)

陈麻子的双手反绑捆在身后,脖子上还套了根大拇指粗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拴在马背上,跟在马后面走得踉踉跄跄得,困得脑子都转不动了,腿肚子也直哆嗦,吓的。

大清早,天朦胧亮,他出完练操便带着兄弟们下山巡逻,在布陷阱的时候,看到大军过境,一个手滑没拉住绳子,手里的滚木滑了下去。

滚下去的滚木又将一堆滚木撞翻,继续将下方的石头堆也一起撞下了山。

这些滚木落石连环撞击本来就是为劫道准备的,已经试过很多次,绝不会出现偏差。

山下路过的军队,当场砸翻五六辆粮车,躺了十几个,还有一些躲得快、有粮车挡住才捡回条命。

之后,大军停下,就地驻扎。

上午出的事,晚上便全军出动攻打山寨了。

要不是他机智,把祸水引到对面的秃子寨,狮王寨就完了。

陈麻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山贼,一直干着盯梢放哨的活计,眼力还是有的。

这支军队,别看领头的是半大的毛头小子,底下的兵将瞧着就不是县里的兵卒可比的,一看就是朝廷的正经军伍,全是精兵猛将。

这支军伍剿完秃子寨,回头会不会顺便把狮王寨一起薅了?领头的孩子看着傻,底下的那些将军,还有那个方先生幕僚可不是傻的,未必会信他的话,说不定将计就将,把几个寨子都端掉也不无可能。

陈麻了满心忐忑,却是无计可施,唯有快步跟上,以免套了脖子上的绳子勒脖子。

他身后的几个喽啰来来回回跑了一天多时间,饼都没吃一块,水都没喝一口,又渴又饿又困,不要说捆得结结实实还套着脖子,放开他们,让他们跑都没劲儿了。

……

秃头寨的人瞧见朝廷大军驻扎在山下,如临大敌,寨主郑弘立即派出眼哨打探。

很快出去打听消息的眼哨便回来了,告诉他,“寨主,山下的朝廷军队驻扎在河对面的狮子岭,挂的是成国公府的鹰扬旗。狮王寨的人用滚木落石砸了底下那支军队,当场死了三个,伤重八个,还有好些轻伤的。下午他们中有一个千总率军,带着尸体,直奔长岭县去了。”

郑弘听完眼哨汇报,再结合之前听到的消息,心里便有了数,挥手让眼哨再探,说:“盯紧些,若有动静,随时来报。”

坐在郑弘下手处的谋士“咝”了声,说:“成国公府?莫不是去边县的赖瑾?”

郑弘的嫡出兄弟郑钰就是长岭县尉。

这长岭县处于西去的必经之路上,无论是到西南、西北都得先过长岭县,往来的豪商、官员极多,消息自是灵通。从陈王造反,太子府、陈王府满门皆殁,到成国公府的赖瑾封镇边将军和郡守之事,自京城一路传过来,闹得沸沸扬扬,寨子里的人俱都有所耳闻。

郑弘点头,道:“应当是他。”

谋士长松口气,轻哂一声,笑道,“赖瑾带兵路过,叫不长眼的东西给砸了。砸人的是狮王寨的人,关我们秃头岭什么事?他们分出一队人带着尸体去长岭县,分明是要找县里要说法。这跟匪有关的事,处理的是县尉。”

郑弘的心头一动,说:“先生有何高见?”

谋士说:“听闻赖瑾这小子人小脾气大,目中无人,极为嚣张,便是在朝堂之上也敢冲……咳……”这对英国公府的绚公子来说,极不光彩,他们也不好多说道,便把这事略过去。

郑弘明白谋士是指哪件事,说:“这两家都是拥兵十万的国公府,我们可掺合不起。”十万之数,还只是明面上的,不包括他们所掌管的郡兵、县兵、养的私兵。

谋士说道:“可如今赖瑾自己送上门来了。他那么不吃亏的性子,如今叫山匪给砸了,脸上哪挂得住,瞧这架势,分明是想逼县里剿匪。”

郑弘看他一眼,已然明白,这里面大有可操作的余地,示意他继续说。

谋士继续说道:“郑县尉被逼无奈之下,只得出兵配合他们到狮子岭剿匪。长岭县兵跟成国公府的兵马混在一起……”他话说到这里,声音一转再转,手上还比划了个一锅端的动作。

郑弘闻言明白过来,也笑了,“两万大军打狮子岭,对面两个寨子把老弱一起加上,才三千来人,哪挡得住,这一剿,只怕就没了。”

谋士点头,“剿了匪,县里有了交待,县尉再把他们引走,这事就算完了。这条通往长岭县的要道,到时候全落在我们的掌控中。若是……”他的眼中颇有深意地看向郑弘。

郑弘也笑了,说:“若是想向绚公子卖好……这剿匪,兵慌马乱的,山里的陷阱又多,狮子岭的地势又险,赖瑾有个三长两短的,也只能怪他自己火气太大,不好好赶路,跑去剿匪。他死在剿匪之中,而匪又让他剿完了,成国公府既然想罪怪,也只能拿狮子岭的山匪出气。”

谋士应道:“寨主所言甚是。”

郑弘让谋士亲自跑一趟县里,找郑县尉通通气,务必让成国公府跟狮子岭打起来,再看看怎么安排人混到赖瑾身边去。

谋士前脚刚走,把守山道的人过来禀报,“京城的柴府来人了。”

郑弘赶紧亲自迎出去,一眼认出来人是柴绚的贴身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