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意笃(2 / 2)

女儿知道该如何做。”

祝泠心想萧长歌本就是个有心思的孩子,也确如她所说这些年来从未有过半分行差踏错,想来也不会在此时胡来,因而便退一步给了她几个可用的人。

回环曲折的长廊挂起了崭新的大红灯笼,漫开了一院子的红意,珠光点点,洒落在成堆的白雪中,如同繁星点缀在了纯白的天幕间。

几名穿着青花袄子的丫鬟手提琉璃灯,在回廊里行走,映亮了整个长廊。

“快些,小宁还等着呢。”碧春转头提醒身后的夏云和秋水加快步子,三人急匆匆而过,一晃便没了影,偌大的国公府静然无声。

一直到了一则清幽的小院才闻人声。

“小宁,这是蜜饯,你快哄着归远服药吧。”秋水将手中的一方木盒递给了薛予宁。

“咳咳咳”在薛予宁身后的归远面上绯红,两眼紧闭,哪里还有往日的灵气儿?

昨日送别谢砚书后,老夫人便去了灵隐寺暂住,以求谢砚书平安归来。

而归远亦是在昨日染上了风寒,本就虚弱的身子在当夜便发了热,请大夫开了方子后,归远不肯吃药,老夫人也不在,倒是彩云三人想起拿了盒蜜饯过来,若非这蜜饯,许是归远还得张嘴大哭一夜。

归远伴着蜜饯饮下了一碗汤药后,短小的眉毛皱成一团,他两手扯着破月的衣袖,一幅极为痛苦的模样,不过好在终是将药给喝了下去,倒也不耽误了病情。

薛予宁如今才如释重负地瘫倒在了榻上,想她一芳华正好的少女,哪里会照顾孩子呢,折腾了几个时辰,这才哄住了小祖宗,薛予宁觉着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一般。

破月拍了拍归远的背,归远闹了许久亦是将精力都散得差不多了,很快便趴在破月身上睡着了。

夏云看着倒在榻上的薛予宁却是笑出了声:“看来世子爷同小宁还真是情深意笃呢,方才离京,小宁的一颗心便随之而去了。”

薛予宁方进府时便常得夏云三人的照拂,只夏云三人都未想到薛予宁竟同世子爷有这样的一层关系。

虽说而今因定国公夫妇二人还在蜀地,归远尚未入族谱,算不上是府中真正的主子,但任谁瞧了世子爷对这奶团子的态度,都道薛予宁定能母凭子贵,缺的只是时间罢了。

薛予宁哪里知道这三人心中所想?她卸下了周身的疲累躺在榻上,眼皮沉重,即便是听清了夏云的话,也无力开口反驳。

碧春也打趣道:“就是说呢,谁能想到小宁早在府外就同世子爷相识了呢。”

最后却是破月见薛予宁困得实在是厉害,将众人带出了房门,这才还了薛予宁一片清净。

可回归静谧之后,躺于榻上的薛予宁却又褪去了方才的倦意,空荡的卧房像是山川失去了翠色,河流褪去了浮光。

她在榻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夜雪将停时才沉沉睡去。

悄然无声的屋子里只能听见炭火燃烧的声音,窗牖旁却倏然窜进一道凉风,覆盖了炭火所散出来的暖意,旋即窗边几道人影闪过,正正停在了屋内。

薛予宁本就睡得浅,夜深人静时,她忽觉脖颈间一凉,一只遒劲有力的手瞬时便钳住了她的脖颈。

“你唔!”薛予宁惊诧地看着面前两名玄衣男子,二人见到薛予宁苏醒后并未有半分的慌张,反而是不紧不慢地捆住了薛予宁的手脚。

定国公府守卫森严,绝非等闲之辈可以进出,面前这两人一来便直奔她房中,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薛予宁就是想发声唤人也无济于事。

只是谁会来国公府捉拿她呢?若是朝中的官兵大可直入国公府,可面前的两人武功非凡,却在夜晚来将她绑走。

这两人背后之主定非凡人,薛予宁还未想清楚究竟是谁要将她带走,后颈却传来一阵酸麻,她顷刻间便昏睡了过去。

“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屋内回响,枯残的碎叶随着雪团下坠,钻入室内的朔风搅起一阵波澜,卷得烛光婆娑,暗影摇曳,破旧斑驳的墙面上正映照着一则人影。

“给我泼冷水。”

说话之人的语气不咸不淡,却带有窥不尽的恨意。

薛予宁是被一桶冰水给惊醒的,等她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甩了甩发间的水珠后,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破草屋的房顶不时掉落几点雪点子在薛予宁的衣衫上,本就被泼了冰水的薛予宁此刻被凉风一吹,本该粉嫩的小唇变得乌紫,一张玉面早已没了血色,通身止不住地颤抖。

可在她面前端坐的女子却是华冠整衣,好不美艳。

萧长歌冷眼一扫地上的薛予宁,抚着衣袍的手突然一紧,果然是她。

难怪朝廷官兵会找不到薛予宁的尸首,原来她压根就没死,而是被谢砚书藏了起来。

难怪谢砚书那日会同当年一样让她萧长歌难堪。

萧长歌紧咬住牙关,清眸里没了素日的娇媚,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烈火。

她正了正衣裙,漫不经心地起身,踏着极稳的步子行至狼狈不堪的薛予宁面前,语调冰冷。

“若我没记错的话,叛臣薛景琅之妹薛予宁,应是早在半月前就该被斩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