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气数已尽,脸上显出了灰败的神色来。
谭明嘉是再没有飞天遁地之能了。
鹤知知胸膛里悬得老高的心终于缓缓落下,深吸一口气,转头找睢昼的身影。
睢昼跟身旁的侍卫交代几句,也朝她看来。
“睢昼,你看他……”鹤知知笑逐颜开,刚说完这几个字,眼瞳忽的放大。
一支利箭从后方飞来,穿透睢昼的右侧胸口,力道将他整个人扎在地上。
鹤知知四肢百骸瞬间麻木,下意识朝睢昼跑过去。
她和睢昼之间隔着蔓蔓青草,血液迅速攀延着草地漫开。
“拿下逆贼!”
鹤知知愕然抬头,云哲君骑马从远处而来,手中摇着云家大旗。
睢昼爬着跪坐起来,用另一只手摁住伤口附近勉强止血,仰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鹤知知。
鹤知知心尖猛地一颤。
“不是我……”
舅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睢昼动手,舅舅果然是那个背后的人,而她是什么时候泄露了行迹?
这一出螳螂黄雀的戏码,难道睢昼觉得是她设计的。
但此时哪里来得及解释。
她跑过去护住睢昼,单手抱住睢昼的肩膀将他按在怀中,解下自己的公主令牌,稳稳竖在云哲君面前。
“云将军听令!”鹤知知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语气却铿锵,“不得再进一步,违者死。”
“殿下!”云哲君不得不勒马,看着鹤知知,满脸焦急,“你怎能……你被逆贼蒙骗了,殿下。”
鹤知知咬紧牙关,睢昼因疼痛而无规律的呼吸打在她颈边,让她的心口也跟着疼痛,避开他的伤口把他抱得更紧,怒喝道:“走开!十七,去叫卢太医。”
她如同一条护着巢穴的雌龙,不肯离开半步。
云哲君面露无奈,挣扎再三,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从袋中拿出一支卷筒。
筒中是圣旨。
……母后?
鹤知知手心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云哲君大声念道:“羁押睢昼,令公主即刻返宫。”
鹤知知拿着令牌的手缓缓垂了下去。
单膝跪在地上,垂首涩然道:“……元柔领旨。”
她不敢去看睢昼的表情,因为她自己对自己也满是失望。
云哲君站起身,他旁边的将士走过来要碰睢昼。
鹤知知又喊了一声“十七”,暗卫飞身过来挥剑将人斥退。
“先帮国师处理伤口,扶上马车。”鹤知知瞳中燃着熊熊怒火,“即刻回宫,我要亲自去跟母后问清楚。”
因公主有令,羁押睢昼的马车一刻也不能离开她的视线。
除了云哲君带来的看守之人,在马车内侍候睢昼的都是鹤知知的亲信,不会叫睢昼吃苦。
但也只能做到如此。睢昼重伤,罪名未脱之前不得让太医医治,暗卫替睢昼砍断箭矢两头,再用镇痛止腐坏的药暂时稳着。
鹤知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脸色苍白,整日昏睡。
若不是怕马车过于颠簸影响睢昼的伤势,鹤知知恨不得让车夫将马赶得飞起来。
一路上,鹤知知全程没有跟云哲君说过一句话。
从母后的圣旨出现的那一刻,鹤知知便已经知道了。
不是她不小心向舅舅泄露了行踪,而是从一开始,母后便怀疑她了。
母后故意放任她和睢昼来到了北郡,然后在今天将睢昼和谭明嘉一网打尽。
为什么?
鹤知知痛苦地闭上眼,不愿去猜测。
她只要亲耳听母后说。
因日夜兼程,不过十日便抵达了宫城。
进宫之后,睢昼按旨被押入囚牢,哪怕鹤知知身为公主,也无权阻止。
鹤知知死死掐着掌心,直奔中宸宫。
中宸宫中还有中书侍郎在,太监要来拦鹤知知,被鹤知知一把挥开:“出去。”
她站到母后面前,周身气息森冷。
鹤知知素来有时乖巧温顺,要么顽劣擅长闯祸,还从未有过这么冰冷的时候。
皇后眯眼打量着她。
中书侍郎见状,也识眼色,咽下没有禀报完的事情,默默退了出去。
所有宫女尽皆退下,中宸宫只剩皇后与公主,门扉紧闭。
皇后慢慢拾阶而下,幽幽看着鹤知知。
“多日不见,你倒有几分骄纵公主的脾气了。”
鹤知知压着呼吸。
“母后,为何下旨追捕睢昼。”
“你们离开东洲不久,我收到了一份确凿的证据。足以证明,睢昼是谭明嘉的同谋,是反贼。”
“不可能!谭明嘉是睢昼抓到的,他为何会是谭明嘉的同谋?”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偏偏是他能捉住谭明嘉?”
鹤知知辩驳的话微滞。
皇后继续道:“我们花了那么多人力,到处寻找谭明嘉的踪迹无果,为何偏偏睢昼能找到他?”
“你们一路上的所作所为,我也有所耳闻。”
皇后慢慢地说。
“那些发到各地的免罪券上,画的就是睢昼的画像,你就没有起疑?”
“紧接着,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