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刺挠,非要去惹睢昼不可。
他真不高兴了,鹤知知又有点后悔。
其实本来就是她任性,睢昼又有什么错呢。
绿枝呈上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一个月的日程安排。
何时听课,何时静坐,何时修心,都写得明明白白。
鹤知知看了头疼,推开绿枝的手,不要看。
曈曈来到新屋子,有些好奇地到处转了一圈,惊讶道:“哎呀,这儿和我们院子里的东西都好像。”
鹤知知不解:“不是从金露殿带来的么。”
一旁的小太监答道:“回殿下,这些东西皆是国师大人亲手一样样挑选的,原本放在东苑,那儿一应事物俱全,连摆件风格也仿照着金露殿中来,因殿下吩咐,才搬了一些必要的到这边来。”
看来,国师是花了心思的。
鹤知知趴在桌上,心里更愧疚了。
一来二去,也就不再计较睢昼明明知道她要拒绝、还非要答应母后了。
其实他自己也说了,不是他要答应的,是母后逼他的。
他肯定也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只是没办法。
“算了。”鹤知知摆摆手,“你们去安排吧。遵照国师的吩咐便是。”
绿枝与曈曈诺了一声,慢慢退出门去。
她们一齐去准备公主的衣物,将一件件装进箱笼的衣裙又拿出来理好,免得生了折痕。
一边做着,曈曈一边小声说:“绿枝姐姐,你说刚才,殿下和国师大人,是不是在……”
“嗯。”
曈曈继续说:“小孩子……”
“斗嘴。”绿枝熟稔地接过话头。
“嗯。”
曈曈点点头,淡定地弯腰拉平一道裙边。
回到东苑寝屋,睢昼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恼怒之意。
他一派怡然在窗边坐下,窗外的雨声也似乎格外悦耳。
睢昼抽/出一卷经书,书卷在桌上渐次滚开,悉心研读,那沉凝的眉目,清冷的气质,似是要将所有凡尘烦忧摒弃在书卷之外。
点星疑惑道:“大人为何今日突然勤勉?”
自小侍奉国师大人,点星很清楚,国师大人学识渊博,天资聪颖常人不可比拟,只要进了屋关上门,从不看正经书,要么闭目休憩,要么读些通俗册子陶冶情趣。
睢昼曾对他解释过,这是天人合一的要义,经文自在心中,多读无益,该放下书卷感受自然时,就应该放纵天性。
点星一直觉得睢昼所言深深在理,这还是第一次见睢昼在屋中捧起了经书,不免惊愕。
睢昼微微一滞,抬眸扫他一眼,叮嘱道:“有客人在,不可妄言。我身为国师,当然是一向都很勤勉。”
点星赶紧闭上嘴,虽然觉得国师大人说的好像跟事实不大相符,但很乖觉地不再乱问。
虽然已经是傍晚,但今日忙着收拾东西搬来搬去,还没有吃上晚膳。
月鸣殿挪了一间厨房专门给公主使用,尚食正在忙碌。
突然听到吩咐,说公主还额外要一碗姜汤,于是又赶紧叫人先煮好姜汤送去。
鹤知知趴在桌上,嘴巴上的肉被挤得嘟起,盯着汤碗看了好一会儿。
哎。
睢昼都淋湿了,不管怎样,她应该要去关心一下的。
给他送碗姜汤而已,又没什么的。
他都那么生气了,要是再淋雨生病了,可别说是她气病的。
雨刷啦啦打在花叶上。
月鸣殿在将龙塔顶,山峦之间,这样下着雨的傍晚便笼着一层濛濛水汽,花朵静谧,绿叶无声,确实有几分仙境的意思。
鹤知知又咽了咽口水,她现在已经在睢昼的寝殿门外了。
送完姜汤就走,不会出什么事的。
鹤知知闭了闭眼,艰难地抬起手,仿佛自己的手臂重逾千斤,好不容易,终于敲了几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