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他们回来了没有。”
“已经回来了,月鸣殿那边已安置好了,公主可以随时动身。”
“那,我……”鹤知知咬咬唇,“国师那边什么态度。”
“听说,点星小哥很生气,国师大人倒没说什么。”
鹤知知哼了一声,嘟囔道:“他总是大度。”
刚说完这句话,门外又追着跑进来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支支吾吾,最后才说出来:“殿、殿下,点星小哥让人来传话,说……”
“说什么?”
“说,殿下高兴住就住,不高兴住,月鸣殿也不会请殿下去住。”
绿枝脸色僵了僵,担忧看向鹤知知。
这话虽然是出自点星之口,但若没有国师的默许,点星绝不可能把这句话送到这里来。
鹤知知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用力在桌上拍了一下,直接站了起来:“这下不大度了?耍起性子来了是吧,只有我气他的份,我还没气完呢。绿枝,去叫曈曈。”
绿枝应诺着快步出门,叫上曈曈,准备一起去月鸣殿。
虽是气势汹汹地出发了,临到将龙塔下,鹤知知却又畏缩起来,打起了退堂鼓。
“绿枝……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吧。我回去跟母后求求情,她一定会放过我的。”
绿枝面露为难:“殿下,您要怎么去请求娘娘呢?”
“我就,我就告诉她,我害怕,我看见国师我就难受!”
“那您觉得,这样说了以后,娘娘会心疼您,就不让您去了吗?”
“不,她会更兴奋的。”
绿枝拿一把小扇子给她扇扇风。
鹤知知深吸一口气,面如死灰,紧紧闭上眼。
尽管已经竭力去忘记,可上一次在将龙塔发生的事情还是历历在目,只要看到这般景色,便会立刻回想起来。
那日的心悸、慌张、羞窘,交缠在一起,像一条黏糊糊的水蛇,时不时就在心底爬过,带动着水草摇动,窸窸窣窣的发痒却挠不着。
偶尔如此便已经很难忍受,更何况以后要天天……
鹤知知觉得自己长这么大没认过怂,这次她真的认了。
想缩进壳里,想找些借口来保护自己。
比如,都是母后不讲道理,为什么不想想,她可能有难言之隐。
比如,都怪睢昼是个笨蛋,为什么要答应,现在害得她不高兴,他也必须得跟着不高兴。
想到睢昼说“好”的时候,笑眯眯的样子,鹤知知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不是那天的事,真的只有她一个人放在心上,斤斤计较。
睢昼怎么就真的那么轻易地把它抛到了九霄云外?
公主沉默着不再发话,软轿便没再停,一路抬到了月鸣殿。
鹤知知揪紧蔽膝,又定神许久,才咬着牙下轿。
下轿后,面前跪了一排,都是月鸣殿的宫人在迎接。
却没看见国师。
宫人主动禀告说,国师大人有事出去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鹤知知下意识要开口问,却又反应过来赶紧忍住,简单说了两句,便往自己选好的偏远的屋子走去。
这间空屋已经被打扫得整洁如新,窗外的景色也确实新鲜,鹤知知呼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四月末多雨,鹤知知坐在桌边玩自己的玩具,殿门大开着,外面春雷阵阵滚过,雨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安静的雨声之间,多出了一串脚步声。
踩着雨水,越来越近,还有远远传来的说话问安声。
鹤知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门口。
没过多久,睢昼执着一根玉笛,身姿清朗翩翩地出现在殿门口,面上颇有些恼怒,点星在身后追着给他撑伞。
鹤知知眼神频频闪烁,下巴却昂得很高,体现的就是一个骄纵。
睢昼似乎也很是不悦,目光直直盯着她,好像要将她烧个对穿。
“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呵,不敢叨扰国师。”鹤知知摆着谱。
“殿下真是体贴,可既然体贴,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备好的院子不要,选了这里?”
听出睢昼话语中带上的几分火气,鹤知知眼眸又闪烁起来,心里却悄悄地多了几分得意。
气到了吧,气的就是你。
谁叫你是笨蛋!
鹤知知下巴抬得更高,抱着手臂哼道:“我就喜欢这儿,除非国师大人这么小气,不肯让我住,那我就回金露殿去好了。”
睢昼没什么表情,但胸膛的起伏似乎证明了他的恼怒。
他甩袖而去,留下一句:“我既然领了娘娘的旨意,便要负起职责。明日起,请殿下按规矩来上课。”
说罢,又转身走进雨中。
鹤知知看着他被飘雨打湿的肩头。
一旁的绿枝和曈曈看着这针锋相对的一幕,沉默紧张地朝彼此对视一眼。
“殿下……娘娘吩咐了,这些日子殿下需得好好听国师教诲,殿下可不能跟国师置气。”
绿枝柔声劝。
“我,我已经不气了。”鹤知知嗫嚅着说。
看到睢昼无风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