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无月城司事的笑脸黑白面具透着丝丝的诡异之气,于这一身出尘的衣着格格不入。
“终结?谈何容易。”玉凌烟叹了一声,“三十年前集五派之力,联合当时玄月开国皇帝集大半中州军力才推翻白棘王朝的统治,相持近五年之久,才将白棘族诛灭,诛杀白帝,但最终还是让战魂易魂转体,再入轮回。”
镜尘自然之道当年各方付出的代价,这参与征讨的五派中,除了道门如今仍是兴盛以外,其他四派早已不负以往,甚至其一的天工门已经消失在江湖中。
“自然是不易,但也不得不面对,否则上辈老家伙们的努力岂不白费。”镜尘语气异常的坚定。
“那你们无月城又是何立场?”玉凌烟再喝一口酒。
“哈哈,我们自然是立身正道,除魔卫道也是我无月城的责任。”镜尘轻笑一声。
“立身正道?”玉凌烟眯起眼睛看着镜尘,全然不相信这如此轻浮的答案,“据说你们放出消息,寻到了当年在征讨白棘王朝时失踪的玄月国大皇子,如今玄月国二皇子继位之后,不少国中老臣颇有微词,还是希望能够寻回大皇子继承大统,莫非你们想要一统中州不成?”
“玉仙子言重了,我无月城就这么几个人,怎有如此宏图伟愿,况且这消息也并不属实,可能是某些江湖骗子杜撰而已。”镜尘赶忙解释。
玉凌烟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在追问下去,毕竟对于无月城她了解也不多,这个神秘的组织在江湖上也是很少露面。
“现今各派都在培养优秀的传人,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在应对白帝之变中,可发挥大用。”镜尘再次将话引回以后江湖之变上。
“我并不希望他们能堪大用。”玉凌烟沉声道,随后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小屋,那时羽风的房间,继续说道:“当年各大派参战之人,那个不是惊才绝艳,最终还不是都不得善终,我倒希望这些年轻人能够好好的混迹江湖,开心的活着就好。”
说话间,玉凌烟眼神暗淡了下来。
“江山辈有人才出,当年上辈之人的风采,如今也有不少弟子风采更甚,玉仙子便是其中之一,甫一入世便让神农谷之名力压道门,成为江湖第一名门,而你师傅……”
镜尘尚未说完却见玉凌烟美眸间一颗泪珠滑下,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凄美,虽容颜绝世却满是落寞,真如谪仙一般。
风吹过竹林,几片落下的竹叶被吹到这小院中,镜尘随手从空中摘下一片,放在口中,一阵轻灵悠扬的叶哨之声缓缓荡漾开来。
这是江湖上曾经十分盛行一首曲子,名为傲气行风,分为三段,这第一段轻快欢脱,如出入江湖之人的快意之感;第二段跌宕起伏,似是江湖之事,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而第三段深沉悠扬,是历经江湖之后的平淡归真。
镜尘所吹奏的便是这第三段,对于玉凌烟而言,自三十年前开始,便已经离开了这江湖之水,如今只剩下对过往的怀念和那忘也忘不掉的人。
玉凌烟将酒壶举过头顶,酒水倾倒而下,月光下晶莹的酒业洒下,落入她的口中,在身后的小屋竹林映衬下,更多些许沧桑。
酒已喝完,玉凌烟似是并不尽兴,飞身而其,落在竹林边,捡起一根细竹作剑,随着曲声舞动起来,她并不会用剑,但是却记得这动作,都是他师傅在练剑时她偷偷学的。
那时她总是缠着师傅教她剑法,不想再每日都泡在医术药典之中,可他师傅一直都没有答应过,只让她好好精研医术,她便偷偷的学。
只有一次,便是在五派前往诛杀白帝之前,那晚师傅终于答应她等到归来之时,便将这一身的功夫全部传授给她。
可这个约定却在没有能够兑现,她师傅在与白帝之战中深受重伤,更是中了这至今尚未有解法的血蛊毒,最终战死在现今的迷雾鬼林之内。
“唉,过去之事也该让它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师傅也不想你一直为他伤怀。”镜尘吹完这曲,便将竹叶放回了风中。
“你以为要忘掉一些东西,那么简单吗?”玉凌烟停了下来,眉头紧皱,竹子点地,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
镜尘察觉到异样,快步走到玉凌烟身侧,拦住那已经微微发颤的身体,触碰之时,他感觉到玉凌烟浑身冰冷。
“难道是血蛊毒发作了吗,为何不吃丹药?”镜尘将玉凌烟放到竹椅之上。
此时的玉凌烟已经痛苦的无法言语,细密的汗珠已经布满额头,脸色煞白,握着竹子的手几乎要将竹子握断。
“对不住了玉仙子。”
镜尘低声说罢,开始翻找玉凌烟的衣袖和腰间,可却都没曾找到平日吃的丹药,这个女人平日都不在意此毒吗?如此重要的丹药竟然不放在身边。
莫非在房中?镜尘飞身来到玉凌烟房中,可这房内大大小小的药罐、小瓶足有数十个,并未标明各种丹药之效用。
虽说无月城内典藏古籍无数,但要论医术药典,尚不及神农谷之精专,他自己更是并未涉足此术。
“这如何是好?”镜尘无奈,伸手拉开玉凌烟领口衣衫,莹白的皮肤上暗红色的脉络开始蔓延,这是血蛊毒侵蚀血脉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