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碧踌躇着站在门口,在顾蓉问话的时候有那么一刻迟疑。
仅一刻,她便踩着细碎的步子急急忙忙进来,扑通跪地,“回皇后娘娘,甘泉宫那边有动静了!”
彩碧固然记得温若萱对她的恩情,可她更明白自己跟了十几年主子是什么样歹毒的性子。
她不是孤儿,她亦相信温若萱不会因为她的背叛累及家人,可顾蓉会。
听到这句话,顾蓉神色缓和一些,“什么动静?”
彩碧据实道,“回皇后娘娘,您去御书房那会儿温若萱叫人扮成奴婢模样守在这里,奴婢则被她偷偷唤去甘泉宫。”
顾蓉听到这里,眼睛一亮,“慢着。”
彩碧抬头见顾蓉示意,急忙起身将房门带紧。
“继续说。”
彩碧当即从袖兜里掏出瓷瓶,双手呈上,“这是宸贵妃交给奴婢的药。”
顾蓉蹙眉,“什么药?”
彩碧不敢隐瞒,当即将温若萱交代她的事和盘托出,一字个都没有落下。
顾蓉好奇拿过彩碧手中瓷瓶,把玩在手里,“换药?”
“是。”彩碧在用她最后一份忠心,乞求顾蓉心存一善。
只是数息,顾蓉脸色骤变,“她如何知晓本宫在服药?”
一句话,
瞬间让彩碧如坠深渊。
幸她机灵,“奴婢猜测,当是御医们乱说话。”
这个解释倒是有几分信服,顾容没有深究,下意识打开瓷瓶,一股芳香味道从里面散出来。
顾蓉冷笑,“本宫早就猜到温若萱会有这步棋,不然……”
她扫了眼彩碧,“你做的不错。”
“谢皇后娘娘!”
“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
“是。”
彩碧离开后,顾蓉转到梳妆台前叩动机关,暗格弹开,瓷瓶被她搁到里面。
眼角传来痒痛,顾蓉难受的不行,当下走到床榻旁边拿起洛沁留给她的解药,然而在倒出黑色药丸的一刻,她犹豫了。
洛沁,到底值不值得信。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心里徘徊,可若不信,她又该信谁?
御医院里那些废物?
看着手里药丸,顾蓉把心一横吞服下去。
不为别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哪怕不是朋友也有着共同利益跟目标,她不相信洛沁会想她死……
皇城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皇城之外,温君庭与十名武将,率轻骑三百纵马穿梭过林。
林中飞鸟惊起,忽然!
温君庭瞬即勒紧马缰,“停—”
一声令下,身后十
名武将及三百轻骑皆拽住马匹,手握利器,警觉看向四周。
果不其然,林间尽头纵马行来一人。
温君庭看清来者,心下微凉。
这时驰靖从后面走过来,“是顾寒。”
温君庭点头,“看来太子那边已经开始动了,一会儿见机行事。”
驰靖得令,掉转马头回到原来位置,朝身侧顾铮递了眼色。
“温侍郎,许久不见。”
来者,顾寒。
一身褐色长衣的顾寒纵马停在温君庭面前,身躯威凛,手中握一长剑。
纵观大周武将,首当其冲便是狄翼温御等人,往传奇上说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接下来便是以顾寒为首的老将,即便是在狄翼温御的光芒掩盖下,他们亦能显露锋芒。
“君庭拜见顾老将军。”温君庭拱手,声音洪亮。
顾寒身后亦有十余武将,百余精兵。
“老夫听太子说,温侍郎去陇西探亲了?”
“探亲不急,路过各处,想与诸位将军叙旧。”
温君庭挺直坐在马背上,说出来的话他自己都不信。
顾寒笑了,抬手捋须,“是叙旧,还是密谋?”
“不知顾老将军此话何意?”
“太子登基在即,老夫希望诸位将军安分守
己,该回哪里,便回哪里,今日与诸位见,老夫权当没有发生。”
“可吾等,不能当作没有发生。”温君庭神色肃然,凛然开口。
顾寒微微皱眉,“温侍郎难道听不出来,老夫在给你们机会。”
“顾老将军为何不问一问,我们是否需要这个机会。”
“私自调派军队是多大的罪,温侍郎可有想过?”
“没有调派,是叙旧。”温君庭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
顾寒冷笑,“温侍郎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所以顾老将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温君庭就喜欢这么说。
顾寒变了变脸色,“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能瞒得住老夫?”
“说说看。”温君庭稳坐于马背,面色沉静中透着决然。
今日这一战,避免不了。
“你借探亲之由离开皇城,无非是想聚拢这些心存不轨之人意图捣毁登基大典,温君庭,你为大周朝臣,不思大周根基稳固,竟还意图谋反,该当何罪?”
“顾老将军注意您的措辞,意图谋反这四个字,还请老将军收回去。”
“事实已在眼前,休要狡辩!”顾寒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