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宁走出去的身影,周伯手指重新叩在苗四郎腕间。
“沈姑娘自醒过来就没离开这里,每日在你房间照顾,日夜不休。”
见榻上的人还没有反应,周伯继续道,“你给她种下情蛊的事温县主早已告知,她虽怪你,可也没弃你而去,老夫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觉得你既喜欢就不要放弃,勇敢去追,追得上余生之幸,追不上亦不会后悔。”
还没等周伯把手移开,苗四郎突然起身下床,冲出房门,“多谢!”
庆丰堂外,空空如也。
苗四郎独自站在阶梯上望向巷口,眼中些许落寞。
“苗使在看什么?”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苗四郎猛然转身,看到沈宁一刻红了眼眶,“我以为……”
“以为我走了?”沈宁见苗四郎身体微晃上前搀住他。
“对不起。”苗四郎脱口而出。
沈宁握在他肘间的手停顿一下,“你才刚醒过来不易久站,我扶你回去。”
“沈宁。”
苗四郎拉住她,“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才会想到用情蛊控制你的心,可当你真被情蛊控制‘爱’上我之后我才发现那份爱……不真实,我每日看到你对我好,都觉得自己无耻又卑劣,沈宁,只要你能原谅我,不管要我做什么哪怕是死我也不会犹豫。”
“这么多人费尽心思把你救活,我叫你去死岂不是罪人?”
“哪有人费尽心思让我活?”
苗四郎自嘲,“哪有人在乎我。”
“我不是人么?”沈宁瞧他,目光清明纯澈。
苗四郎茫然迎向那双眼睛,心中无限期许,可话却噎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扶你回屋里。”沈宁拉着他,走回门里。
路走到一半,苗四郎突然拉回沈宁,说出的话磕磕绊绊,“我……我可以继续喜欢你吗?”
“你也可以选择不喜欢。”沈宁抬着看向背逆着阳光的苗四郎,没有那么多羽毛装饰,看着还挺顺眼的。
“我选择喜欢!”苗四郎激动开口,“一辈子都喜欢,永远都喜欢!”
沈宁素来理智,也诚恳,“我现在并不喜欢你,充其量只是觉得你很好。”
苗四郎眼神暗淡下去。
“但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暗淡下去的目光恢复光彩,苗四郎想说话被沈宁打断,“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这一刻,沈宁释怀了。
她是爱宋相言,可当这份爱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她为什么还要坚持?
改变心意不是始乱终弃。
沈宁一直把自己停留在一个怪圈里,仿佛她若放弃那份喜欢就是背叛了那么多年一直坚持的自己。
可那么多年坚持的自己,幸福吗?
并没有。
若她再坚持下去,便是剥夺未来许多年本该属于她的无限可能。
路总要往前走,人往未来看……
且说温宛看过紫玉之后,百无聊赖的她去了军营。
萧臣仍在处理军中事务,距离太子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想在太子登基之后做一件大事。
“在想什么?”
营帐里,温宛托腮坐在椅子上,瞅着矮几上的果盘发呆。
萧臣合书,起身走到温宛身边坐下来。
“姑姑为什么要回皇宫,我想不出理由。”除了在路上飘着的玉布衣,她就只有这一个疑虑了。
温若萱的事萧臣也听说了,“我也没想到宸贵妃会回去,你不是入宫了?”
“姑姑说她早晚都会回去,可我觉得事情不简单。”温宛坐直,一本正经看向萧臣,“我只怕姑姑是担心东窗事发,会连累御南侯府。”
毕竟皇贵妃与人私奔这种事但凡被有心之人知道,很容易拿出来做文章,尤其是皇后。
“太子虽然可信,可皇后不行。”温宛想到当初皇后在宫里时不时就找姑姑麻烦,神色凝重,“姑姑这次回去,我只怕凶多吉少。”
萧臣明白温宛的担心,“依宸贵妃的性子,她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但若只是担心东窗事发,此事未必无解。”
“怎么解?”
“死。”
依着萧臣的意思,只要温若萱假死,太子跟皇后也都认同这个结果,日后便不会追究,更何况以战幕答应他的条件来看,他们追究的可能行也不大。
说到此,萧臣将战幕给他的名单递给温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