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百里之外,荒林。
温御一经靠在参天古树下嚼着从地洞里挖出来的青蛇,蛇皮被他二人硬生剥下去。
这几日习惯吃生食,二人也不觉得腥味难忍,能果腹即可。
此刻靠在树干上,两个人几乎没有交流,眼神都懒得对一对。
也难怪,就算他二人是再响当当的人物,被人没日没夜追杀也撑不下去了。
自葵郡跑出来,他二人又与四个瘟神碰过两次面,过程惊险自不必提,能活下来全都是先帝在天之灵保佑。
禹辰被砍出一个缺口,佛莲丢了一枚珠子。
他二人身上早先的伤口已经结疤,前日被砍的伤口刚刚开始愈合。
温御越想越气,狠咬蛇肉,“他们是怎么追踪到你我的?”
一经也想不明白,他们必然是甩开过那四个人,可每次不过半日,那四人必能寻着他们,“还是气味儿。”
“我们都换了衣裳了,还在河里洗了好几遍,什么气味儿洗不没?”温御恨的咬牙,前日大战,一人拳头砸在他左颚处,没了颗牙。
一经说话有气无力,显然已经疲累到极点,“只能说明你我身上的气味儿应该很重。”
“会不会是……他们剑锋上有什么东西,划伤我们之后在伤口处留下气味儿?”温御一脸忧心看过去。
温御挪蹭着身子坐过来,“又或者是你身上的檀香味儿太大?”
“你如何不说是你身上的鸭屎味儿?”一经皱眉。
看着一经那张落魄的
祸国妖僧的脸,温御沉默一会儿,破天荒没有把话怼回去,“也有可能是鸭屎味儿……不管什么味道,咱们总得弄干净了……莫不如……”
一经搭眼看过去,便听到温御出了一个好主意。
“用开水冲!”
比起开水,温御已经过够了当流窜犯的日子。
一经沉默,静静看向温御。
莫不是剑气伤到脑子了。
“罢了!反正东西已经到手,还脱了手,咱们索性跟他们一次拼个痛快!”温御实在承受不住每日东躲西藏的日子,他活大半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
“那你去吧。”
一经眼睛朝来时路上瞥过去,“不过半个时辰,他们一定到。”
“你不去?”温御狐疑看向一经。
“你我若以这般姿态与先帝团聚,只怕先帝会再把你我踢回来。”一经看着胸前挂珠。
十八枚玉珠,现如今丢了一枚不说,剩下十七枚皆有裂痕,“贫僧记得,温侯不会游泳?”
“会啊!本侯游术天下第一!”温御表示,这得感谢当年他在汜水一役时喝过的那些水。
说到这里,温御恍然,“我们……”
“前面不远便是泾河,我们顺河而下,最远到哪里?”一经问道。
温御早年行兵打仗也算踏过大周朝万里河山,他仔细辨认周围,想起一些,“朔城。”
“那就往朔城游。”
泡在水里,便无法追踪味道。
“我们为何不逆流而上,往回游?”温御忽然就想到这个问题了。
一
经愣住,既然都是游,自然是回皇城要紧!
二人最终决定往回游,然而在温御下河先灌两口水之后一经毅然决定游朔城……
贤妃案如期升堂。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周帝下令要老皇叔萧彦跟宋相言一起审桃芯跟纪郎中被杀一案,老皇叔跃跃欲试,结果案子未审先结,只道是江湖仇斗。
老皇叔不开心呐!
有种钱,叫没捡就是丢。
于是在萧彦入了一次宫之后,他便成了贤妃案陪审。
不管周帝还是鹤柄轩,谁也没将萧彦放在心上。
然而堂审并不顺利,苏玄璟在鹤柄轩跟萧臣入公堂后没多久,昏厥。
是的,又昏过去了。
此事叫鹤柄轩十分郁卒,但也无计可施……
夜里,大理寺后院。
涕泪横流的李显看着床榻上缓缓睁开眼睛的李舆,哭的越发凶猛,一度让李舆以为自己是灵魂离体。
直到李显一句‘师兄你终于醒了’,才将他唤回现实。
啪——
李舆狠拍李显脑袋,“我还以为我死了!”
“师兄……”李显抹掉眼泪,“你莫不如死了!”
啪——
又被揍了一下的李显眼中悲伤,“那晚我说把棺材藏到别处,你偏要搬进大理寺,搬到自己屋里,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好了,你那屋子烧成灰,我都不敢声张,不敢过去把师傅的骨灰扒拉出来!”
李舆之前气到急火攻心,此刻被李显提醒登时坐起来想要下床。
“师兄?”
“骨
头渣滓可还在?”验骨术重在骨头,只要有骨头,哪怕不是全副骨头又能怎么样!
李显立时拉住自己师兄,“莫说骨头渣滓,地基都让那些衙役挖走了!”
李舆愣住,“为什么?”
“那有什么为什么,烧成那样自然需要重建啊!”李显没觉得不妥。
但凡性子稳,多半城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