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到鹤柄轩这样说,鹤杨氏也恍然觉得昨夜确实走错一步棋。
如今暗蛇蛇首被抓,几条口口相传的线也都被他们打的七零八落,暗蛇昨夜算是彻底交代在萧臣那些人手里。
“老爷,现在怎么办?那个狱卒没死,万一萧臣他们再顺着那条线查到司徒佑,暗狐也保不住了?”经过昨晚,鹤杨氏再不敢轻视萧臣等人。
暗蛇遭受重创就是最惨痛的教训。
鹤柄轩暗暗沉下一口气,缓身坐下来,目色冷寒,“暗蛇主市井,人在市井呆久了难免沾上烟火气,时间一久便没了该有的警惕跟那份小心,这次暗蛇栽了跟头不错,可不是栽在萧臣他们几个手里,是栽在自己手里!”
鹤杨氏点了点头,“老爷说的是。”
“暗狐不一样。”
鹤柄轩挺直腰脊坐在那里,鹤杨氏倒了杯水递过去,“暗狐主朝堂,朝堂是什么地方?稍有不慎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但凡活在这官场,谁不是日日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谨小慎微!”
“可萧臣他们也不是吃素的……”鹤杨氏还是担心。
“萧臣固然可恶,好在有贤妃案牵着他,只要证明贤妃与秦致私通生下萧臣,他万年再难翻身!”鹤柄轩一直没将萧臣放在心上,“老夫担心的是苏玄璟。”
鹤杨氏知道这是自家老爷的死结,“叫暗萤再去刺杀?”
“万万不可。”鹤柄轩有过前车之覆,此番便不想贸然动用暗萤,
“夫人……”
见鹤柄轩谼言又止,鹤杨氏立时想到什么,“不行!”
“为夫还没说……”
“你想让咱们的玉婉替你杀了苏玄璟?”鹤杨氏很少冲鹤柄轩发火,但玉婉是她心头肉。
“夫人胡说什么!”
鹤柄轩也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舍不得,但事实上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苏玄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喜堂上抛下自己女儿,玉婉杀他怎么了?
若真如此,他在皇上那里求个情,玉婉自是不用偿命,而且也不会有人怀疑玉婉杀苏玄璟的动机,更不可能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然而鹤柄轩终究不想把自己女儿拉下水,“老夫只是想夫人暂时不要阻止玉婉去见苏玄璟,不到最后一步,老夫如何舍得玉婉?”
鹤杨氏听懂了,“老爷的意思是,先埋着这根线,万一暗狐暗萤都没动了苏玄璟,你就要牺牲咱们的女儿?”
“夫人说的太难听!”鹤柄轩动了真气,“夫人也不想想,若真到了最后一步,苏玄璟知道当年杀他父母之人是老夫,知道老夫是北越细作,将其昭告天下,你我活不成便活不成了,玉婉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夫人可明白?”
“可若叫玉婉……再说玉婉那么喜欢苏玄璟,怎么可能会杀他!”鹤杨氏明白其中厉害关系,真到那个节骨眼儿上,这怕是上上策了。
鹤柄轩轻轻吁出一口气,“夫人也别多想,事情还没到那一步,若真
到了那一步,老夫自会找人动手,不会叫玉婉为难,倘若过了这一关,老夫自会安排人为玉婉洗刷冤情。”
鹤杨氏闻言,也只是一声叹息……
又入夜。
萧臣潜入鸿寿寺来找赫连泽时,赫连泽正在洗脚,伺候在旁边的小厮是禹博远,那个哑巴。
此前沈宁提过此人,萧臣暗中感知,这小厮不会武功。
赫连泽见萧臣走进来,退了禹博远。
鉴于上一次被掐了脖子,赫连泽起身后身体呈防备姿态,目色深沉盯着坐到桌边的萧臣,“桃芯跟纪郎中的死,乃是本皇子所为,目的是想帮魏王度过难关,不想昨夜魏王与大理寺的宋相言……还有苏玄璟在西市一通折腾,硬是让他洗脱了罪名,本皇子不知魏王与苏玄璟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共识,但这么做,对我是否公平?”
赫连泽刚从禹博远那里得到消息,暗蛇毁了。
苏玄璟跟萧臣有了联手迹象。
依暗蝎之意,叫他防着萧臣,至于苏玄璟,暂不见。
“三皇子说的真好听。”萧臣碰了碰茶壶,温着。
于是斟茶。
赫连泽见萧臣没有动手的意思,他得承认,若真动手,他打不过眼前这位大周魏王。
“魏王殿下这是何意?”
萧臣搁下茶壶,眼睛看过来,“桃芯跟纪郎中的死,谁不怀疑是本王动的手?”
“他们没有证据。”
“如今这样的局面,证据重要,还是目的重要?说白了,只要苏玄璟动动手指他
想要什么样的证据弄不到手?”
萧臣盯着赫连泽,“就如同三皇子杀桃芯跟纪郎中,人是你杀的,罪名扣在苏玄璟头上,苏玄璟未必不能再把罪名扣在本王头上,你杀桃芯跟纪郎中,初衷是想帮本王,还是想看到本王与苏玄璟互相拉扯,两败俱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赫连泽觉得萧臣是在无理取闹。
萧臣深吸了一口气,“且不论桃芯跟纪郎中,地牢里杀苏玄璟的人是你们北越的杀手,三皇子派的?”
一语闭,赫连泽稍稍迟疑,须臾肯定道,“是我。”
萧臣皱起眉,似有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