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蛇也是人,人有人性,人性善妒。
哪怕还没查到眼前这壮汉为何要杀地牢里的屠夫,多半也是因为琐事堆积,最终起了杀心,一发不可收拾。
忽的,被绑在椅子上的壮汉慢慢有了知觉,四人见状皆看过去。
之前在深巷里壮汉有寻死倾向,是以萧臣封了他几处大穴,下颚也给卸下来,想靠自己怕是死不成。
宋相言见那壮汉醒过来,当即起身走过去,四目相对,壮汉神情猛然一震,目光慌乱,瞬息则变得深沉如水。
宋相言冷笑,“本官以为北越细作有多厉害,如此看也就一般,暗蛇蛇首,不过如此。”
壮汉冷冷盯着宋相言,一言不发,也发不出来。
“你想狡辩?无须狡辩啊朋友,你知道你已是弃子了吗?”宋相言走到壮汉身边,抬手捏了捏他被卸掉的下颚,神情倨傲,“深巷里杀你的那三个女子也是你们北越的人吧?啧啧,你说说,你还没暴露,上面的人就容不下你了!”
“暗蛇蛇首,如此轻易就被上面抛弃,连救都不救一下,你说说你跟他们混什么!倒不如弃暗投明,只要你……”
宋相言正在那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忽见壮汉唇角流出黑血。
哎我去!
“李舆!”宋相言大叫之际萧臣猛然上前捏其下颚,为时已晚。
李舆来时验查,说是壮汉下颚处亦有一个毒嚢,表皮十分轻薄,稍稍摩擦即破。
宋相言老脸一红,“魏王,
你之前卸他下颚时为何不轻一些?”
李舆当下解释,“小王爷,此毒弹指间取人性命,必是刚刚有人动过此人,所以才会……”
“魏王殿下,你刚刚捏他作甚?”宋相言再次看向萧臣。
萧臣没有反驳,苏玄璟跟温宛也都看过去。
面对三人目不转睛,宋相言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走到桌边无比挫败坐下来,狠狠一跺脚,“是我!那个手贱的人是我!”
一向敢做敢为的宋相言这一次太害怕了,甚至有自戕谢罪的冲动!
为了抓住这个人, 多少人彻夜未眠,这会儿戚沫曦还在西市忙乎,之前萧臣交给戚沫曦十八人地址,人正抓着。
刑室里一片死寂。
忽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查到了!”
戚枫带来消息,壮汉的确是屠夫,与地牢死的张屠夫是死对头,两人少年结仇,有仇有了十几年,因为张屠夫个头大,又是皇城坐地户,亲戚朋友多,反倒是刚死这位赵雷,也就是蛇首,算是上门女婿,在西市没什么朋友,经常因为卖肉的事儿被张屠夫欺压。
原本他能忍,且忍了这么多年。
没想到近日他亲耳从喝醉酒的张屠夫嘴里听到自家婆娘与这张屠夫有一腿,还不是一两次。
但凡是个男人谁能忍受这种事!
于是他第一次利用暗蛇之便杀人嫁祸将张屠夫送进地牢,不成想这张屠夫才入地牢没几日他便接到上头消息,杀苏玄璟。
他只道这是天赐
良机,于是给暗萤萤首传信,又找暗狐的人将张屠夫调到苏玄璟旁边牢房,至于叶欢,自然是叶欢毛遂自荐,他知叶欢是练家子,便同意了。
没想到掺杂私心的代价竟然是整个暗蛇遭受灭顶之灾!
除了有关蛇首所有能查到的消息,戚枫还带人抄了他的家,在其家中找到一枚玉佩。
“小王爷,他人怎么了?”戚枫将玉佩搁到桌上,下意识瞄向蛇首,轻声问道。
宋相言哪怕多一眼都不想回望。
见宋相言不说话,戚枫当即走过去,手指置其鼻息,脸色顿时一白。
死了?!
“这枚玉佩……是袁忠的!”萧臣走到桌边,拿起玉佩时凝眉开口。
温宛也跟着走过去,二人坐下时一直站在蛇首旁边的苏玄璟亦靠过来,戚枫还有别的事需要处理,李舆在被要求死守蛇首已死的秘密后跟着戚枫一起离开。
刑室里,桌边三人齐齐看向萧臣。
“这枚玉佩的的确确就是袁忠的。”萧臣握着玉佩,剑眉微皱。
“袁忠……”
温宛恍然想到什么,“那日是袁忠大闹狄国公府,撞开狄公棺椁……”
“狄公自天牢去法场的路上袁忠没有出现,后来我去找过袁忠,发现他被人虏走,当时房间里没有打斗痕迹,想来是他认识的人把他抓走的。”萧臣冷静分析。
苏玄璟仔细聆听,并未发表意见。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老皇叔不分昼夜守在灵堂里头,引得多方怀疑
。”萧臣说到此处,看向苏玄璟。
苏玄璟点头,“我便是怀疑,才去守了两日。”
“那个细作也怀疑,所以才会把袁忠放出来大闹灵堂。”萧臣一语破的。
宋相言恍然,“那细作自来就是冲着狄公去的,他故意在那个时候把袁忠放出来,就是想知道棺椁里装殓的人到底是不是狄公……所以……”
“所以那人多半在场?”温宛画龙点睛。
苏玄璟当日也在,“那日热闹的很。”
温宛跟宋相言虽说也在,但在地下,是以对于那天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