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萧彦一起进来的,还有扎纸铺子里的伙计。
看着一件件被伙计们搬进来的纸人纸马纸轿子,还有一只绿纸绿毛龟,一众武将心中愤懑不平。
说起萧彦,自狄翼案开始到狄翼身死,他最大的作用就是没有作用,拿顾寒之前夸奖他的话说,占着茅坑不拉屎,但凡主审之人换成战幕,狄翼岂会落到如今下场。
是以很多武将对这位大周贤王十分厌恶。
萧彦完全感受不到这些武将对他的敌意,站在高处听不到恶意,到底是先帝的亲弟弟,流的是皇室最纯正的血脉,这些武将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此刻萧彦由着柏骄搀扶走进正厅。
入厅时,他不着痕迹瞄了眼站在旁侧的萧臣。
萧臣颔首,递了眼色。
他了然。
鉴于萧彦身份尊贵,品衔高于狄翼,本无须行跪拜礼,然死者为大。
萧彦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有所表示,于是弯下腰。
就在所有人以为萧彦要跪的时候,某王爷突然一屁股坐下来,不偏不倚,刚好坐在已昏厥顾寒后腰上。
比垫子软!
顾北霖见状,顶着一对黑眼圈,急匆过去把顾寒从萧彦屁股底下拽出来,“贤王你是不是瞎了?!”
柏骄眼尖,在顾寒被抽走的时候把垫子塞到萧彦屁股底下。
萧彦坐到棺椁正前方向,抬眼看向刚刚骂他眼瞎的顾北霖,朝他招招手。
顾此霖纯纯傻狍子,扭个身走过去,“贤王殿下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提醒顾小将军一件事,以后你若会说话就说说话,不会说话就替那好人死一死。”萧彦音落看向眼前棺椁。
顾北霖想顶嘴时,柏骄挡在他面前。
都说常伴君侧自有君威,柏骄跟了萧彦半辈子,那股搭着眼皮看人的劲儿神似,“我家主子虽说没有端荣公主的八荒剑,可身上穿着先帝赐的皇马褂,黄马褂杀不了人,可谁要动我家主子或者我家主子想动谁,不管谁是谁,都得死。”
柏骄话说的轻巧,威逼恫吓的气氛拉的满满。
顾北霖刚才也是太激动才会出言不逊,这会儿后脊发凉,咬着牙退后几步转身,将仍在昏厥的顾寒背起来,一瘸一拐离开。
他二人虽离开,可剩下的武将却守在院子里没有走。
萧彦扫了眼外面阵仗,除了顾铮驰靖几个温御下面的人,剩下四五个是顾寒的人,还有一两个平日在朝中不像是有立场的武将,此时也都守在这儿,不是皇上,就是鹤柄轩的人。
某位王爷转回身,视线落向棺椁,“狄公啊,本王知道你喜欢吃煎饼卷大葱,来时特别给你买了一份,娇娇,你把本王给狄公带的吃食拿过来。”
柏骄得令,转身离开。
哪有什么煎饼卷大葱,这分明是萧彦想要多留一阵的说辞。
柏骄没有任何疑问,主仆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魏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萧彦想找个靠的地方,奈何没有,只得盘膝而坐。
萧臣闻声走近,视线里,萧彦窝在两腿之间的手直指棺椁。
“接下来还要等父皇圣旨。”萧臣恭敬蹲身,手臂搭在膝间,手腕下垂,手指在只有萧彦能看到的地方点两下。
话不方便说,可萧臣的动作十分明显。
棺椁里有情况!
萧彦平日不喜动脑子,但那玩意他有。
他猜棺椁里十有**装着白头翁。
狄翼被伤成那个样子,但凡有能叫他起死回生的人,必是那老东西。
只是……
萧彦再次转身,神色慵懒看向外面扎堆的武将,只是人这么多,白头翁也不知道东西带够没有,再者众目睽睽,这人要怎么出来?
事不宜迟啊!
不及时把人弄出来,保不齐回头下葬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咳!”萧彦扭回头,“灵堂该布置布置,谢绝一切拜祭。”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是阻断所有人再入灵堂的机会。
距离太近容易露馅儿!
这时顾寒留在外面的几个武将有些忍不住了,“贤王殿下,为何不许拜祭?”
萧彦坐转身形,朝向院中数人,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脸沉下来,“拜什么祭?皇上默许斩杀的罪臣,你们一个一个过来又哭又闹的想干什么?想用这种方式叫皇上知道,杀错人了?”
萧彦这话说的十分有水准,在所有人把矛头指向萧臣跟温御和一经的情况下,他一语破的。
若无皇上默许,狄翼如何会死?
不管谁坚持,只要皇上一句话就能把狄翼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甚至于狄翼都不能违抗圣旨。
君不叫臣死,臣死则为欺君!
堂外无人吭声,但也没人走。
显然,这些人是授命来的。
萧彦随即转回身,有他在,倒是能保棺椁不被打扰,就是……
撵不走这些人,棺椁里面的人要怎么出来!
此刻棺椁里,翁怀松已经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将狄翼身上那两个窟窿给补的严丝合缝,血止,天蚕丝线跟行军蚁会在伤口愈合之后自行消失,尤其行军蚁被他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