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宛欲拿纸笔写欠条的时候,宋相言拽她回来。
“不是借你,给你。”
温宛一时没听懂,“给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给你啊!如果不够我再帮你偷。”宋相言无比认真道,“我知道公主府还有一处藏钱的地方,那是宋真的钱,我是觉得宋真藏点儿钱不容易,所以这次没偷。”
温宛,你把偷来的钱给我,让我花?
“按照专业的角度,我算不算是窝藏犯?”
宋相言当真从专业的角度分析了一下,“你要是没花就是窝藏犯,花掉属于销赃,罪名要严重一些。”
“我要花掉判几年?”
“按金额,斩立决。”宋相言认真道。
温宛,“……我要没花呢?”
“按金额,斩立决。”罪名严重一些也就仅仅是罪名严重一些,按金额,全都该死。
温宛第一次觉得银子烫手,她想还给宋相言,但见宋相言满面春风的样子怕是不能要,那欠条无论如何都得写!
于是不管宋相言如何拒绝,温宛都写了欠条,落款处找不到印泥某县主直接咬破手指,宋相言都没来得及阻止,她便将自己手指狠狠按下去,“成了!”
“你与我还这么见外!”宋相言看着温宛递过来的欠条,有些不开森。
温宛表示这跟见不见外没关系,她主要是惜命。
宋相言勉强收了欠条,“我可没想过要你还。”
“要是端荣公主这么想该多好……”温宛嘀咕一句。
“什么?”
“没什么,小王爷是专门来给我送银子的?”温宛收起银票,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派上用场,有备无患。
送钱是顺便,他专门来看温宛,可这话宋相言觉得说出来矫情又别扭,“你最近有重要事都不跟我商量了。”
说到重要事,温宛还真有一件。
要不是胜翡堂开张,她想看看公孙斐的决心所以守一天,今个儿她就该去找宋相言。
“你跟鹤柄轩熟悉吗?”温宛想起祖父那日所说,战幕既想对付鹤柄轩便是对周帝有所怀疑,他们须坐实战幕的怀疑。
可她一直没找到见缝插针的那道缝儿。
宋相言看了眼温宛,“怎么突然想到鹤柄轩?”
温宛眨眨眼睛,正犹豫要如何解释时宋相言面色转沉,“皇上失踪之后身边李公公最先把消息传到宰相府而不是太子府,这就有很大可疑。”
温宛震惊,祖父说战幕就是因为这个才想对付鹤柄轩。
果然聪明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有多可疑?”温宛试探着问道。
“你想想,皇上失踪,作为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公公,李世安比谁都清楚在皇上心里,当下那个节骨眼儿该由谁来主持大局,他选了鹤柄轩没有选战幕就很奇怪,幸好鹤柄轩没有支持哪位皇子,否则李公公的选择就是皇上的选择,那位皇子,就是储君。”
“鹤柄轩支持的是二皇子萧允。”见宋相言形如木雕看向她,温宛继续道,“确切说皇上支持的皇子不是太子而是……唔唔唔……”
“祸从口出!”宋相言突然捂住温宛的嘴,哪怕是在墨园里他都不能叫温宛把这话往下说!
这话他罩不住!
直到温宛不挣扎,宋相言这才松开手,眼睛从来没睁那么大,“别胡说!”
“真的。”自打一经被祖父从御书房密室里救出来,这在圈子里就不是秘密了。
温宛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把这个秘密告诉给宋相言。
为了让宋相言彻底相信这个秘密,温宛从头说起。
时间过的快,灯罩里烛光忽闪忽闪。
这其中有些事宋相言知道,有些他不知道,直至温宛把事情始末和盘托出之后,某位小王爷呆若木鸡。
“皇上之所以舍弃二皇子,是他发现二皇子并不是龙嗣。”
温宛最后这一句,算是画龙点睛之笔。
当固有认知发生变化,宋相言觉得这个世界坍塌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宋相言如木偶呆坐在那里,脑子却在飞快旋转,犹如盘踞在深海里的巨大漩涡,所有在脑子里构筑的人物关系网全都被漩涡中间那道黑洞吸进去。
一切重来。
温宛不敢打扰宋相言,她知道这件事有多难以接受。
时间流逝,宋相言终于在仿佛入定冥想的状态中走出来,“皇上以太子府为刃,又岂会真正扶植萧桓宇。”
温宛见宋相言说话,下意识看过去,“是的。”
“所以你想通过战幕对付鹤柄轩这个机会,从鹤柄轩入手,让战幕知道皇上对太子府的态度,两相争执,各自削弱。”
“是的。”
宋相言再次陷入沉默,数息看向温宛,“萧允是不是还活着?”
“他死了。”温宛想都没想,坚定道。
除了翁怀松,哪怕祖父问起她也是一样的答案。
萧允以死‘金蝉脱壳’,她便不能叫任何人再把他拉回这个局。
宋相言又是沉默,神色平静下来。
他没有追问下去,“我平日眼里真没有鹤柄轩,一时也想不起来他与谁有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