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璟恭敬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表情。
他不说话。
战幕则坐在对面默默用膳,食不言寝不语,直至吃完最后一片叶子跟碗里最后一粒米饭。
“太子妃跟温弦在御翡堂对面合开一间胜翡堂。”战幕落下碗筷。
苏玄璟略低头,“玄璟回来时看到了。”
“御翡堂除了万春枝,温宛那丫头也占着股成。”战幕十分难得能对一个晚辈旁敲侧击,以他的身份地位,无须这般。
“玄璟回来时看到温县主就在御翡堂。”苏玄璟其实在等战幕问他去了哪里。
突然失踪整七日,没与任何人说,他总该有个交代,于是他用两次‘回来时’提醒战幕。
然而战幕没有问,“温宛是御南侯的孙女,脾气秉性随了根儿,你不晓得那温御,年轻时喜欢楚歆不敢和人家说,暗搓搓朝那些前去提亲的公子哥下毒手,如此这般那般,那些或真心或假意喜欢楚歆的都给折腾怕了,到最后楚歆便成了皇城里有名的剩嫁女,女子长的再好,年纪大了也没人愿意要,楚府着急,求着媒婆想办法,温御又暗搓搓去找媒婆,这才捡了个大便宜。”
苏玄璟不由抬头,却见战幕继续道,“要说捡也不对,温御那是处心积虑就想娶楚歆,这世上哪有什么天定良缘,不过事在人为。”
“温御曾与老夫说过,温宛那丫头喜欢萧臣。”战幕终于说到正题,“他们也曾有过婚约。”
苏玄璟低下头,脑海里浮现温宛从御翡堂里跑出来时的情境,是因为担心他吗?
“哪怕后来萧臣在皇上面前承诺娶寒棋,温宛跪在御书房前请求撤诏,也依然没有改变他们互相喜欢的事实,这点大家都看在眼里。”
“军师想我娶鹤玉婉?”苏玄璟何等聪明,其实他早就猜到了。
战幕轻叹口气,“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追求了错误的东西,温宛显然不合适你。”
“我答应。”
战幕以为苏玄璟会与他争辩,会为自己争取机会,竟然没有。
苏玄璟抬起头,认真看向战幕。
“我答应娶鹤玉婉。”
酉时天黑,温宛与万春枝守了一整天的御翡堂,直至对面关上铺子她才离开。
离开时,乞丐还在。
回到御南侯府,管家正想叫下人把晚膳端到墨园被温宛叫停,她在御翡堂吃过了,跟万春枝一人两个包子。
这会儿站了一天的温宛甚是疲惫,入墨园走进屋里径直趴向床榻,四肢伸展,一动不动。
灯火忽燃。
温宛闭着眼睛,原本一片漆黑的眼睑忽然变得昏黄,微微跳跃的感觉让她一颗心猛的提到嗓子眼儿。
有人!
刚刚进来时没发现啊!
应该不是坏人,坏人不会燃灯!
应该……
“萧臣!”
温宛忽的从床上翻坐起来,惊喜开口时视线落到桌边那人身上,璀璨如星的眸子骤然失掉光彩,笑容逐渐退却,换成一脸惊讶,“小王爷?”
宋相言坐着不动,温宛有些奇怪,从床上蹭下来走到桌边,用手在他眼前轻晃两下。
某位小王爷忽的低下头,他没呆住,他眼睛一直都在温宛身上,从温宛走进门趴过去,到惊坐起叫萧臣的名字,再到走过来。
他没眨眼,一直看着她。
“就知道萧臣,你把本小王都忘到脑袋后头去了!”宋相言再抬头时表情变得鲜活,嘟起嘴埋怨。
温宛凑到桌边坐下来讨好,“萧臣总来我这不是误会了,小王爷别生气,我给你斟茶!”
“凉茶行不行?”温宛提起茶壶问了一句。
宋相言点头,“行。”
你倒的就行。
不想温宛把茶壶整个翻过来都没倒出一滴茶水。
四目相对,宋相言皱起眉,“你府上管家这么不像话?!”
温宛连忙解释,“我平日一般不在府里喝茶,饭也少吃,一般都出去蹭。”
见宋相言不说话,温宛当即起身想叫管家进来。
墨园虽无丫鬟,可隔院就是管家跟几个下人的居所。
嘘-
宋相言一把拉住温宛,“你把人叫进来,那我从后墙趴进来还有什么意义?!”
温宛,“小王爷从后门进来的?”
“后墙。”宋相言纠正道。
想到宋相言何等身份,居然这么晚还来找她,温宛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
他就是有好些天没见温宛去大理寺了。
“顾琉璃跟温弦合开胜翡堂的事你怎么没同我说?”宋相言随便找了个借口。
温宛定定看了宋相言数息,“就这事儿?”
宋相言点头,“这还不算大事?你不知道她们背后是谁撑起来的吗?”
“公孙斐。”温宛咬牙切齿道。
宋相言见温宛眼睛都跟着暗黑,遂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过去。
“这是什么?”温宛接过来,看到面额一瞬眼珠子险些掉到上面,“小王爷!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我连夜去偷了我家公主大人的小金库。”宋相言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