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知道周帝指的是何事。
当初与太子府交好的前宰相魏泓死后,战幕差人将自己指选接任宰相一职的名单递到宫里,名单上面有三个人,周帝一个都没有选,而是选了看起来长相十分普通,能力也十分普通的鹤柄轩。
或许在所有人眼里鹤柄轩最大的本事就是和稀泥,可李公公知道,这个人是周帝留给萧允的人,而周帝所指之事,是让鹤柄柄快些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苏玄璟。
说白了,就是想让鹤柄轩替萧允拉拢人脉……
深夜,黄泉界。
翁怀松透过装着两只老鼠的琉璃盒看向对面双目紧阖的萧彦,打从刚刚这位老皇叔进来,翁怀松就觉得气场不对,莫说是他,连盒子里两只勤恳耕田的老鼠都似被影响,一动不动匐在那里。
翁怀松往左瞥,看向郁玺良。
郁玺良耸耸肩膀,他该怎么解释?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萧彦在皇宫里呆一整天的事他知道,这是他们昨晚跟温御一起商量好的,但温御为何要把高舜劫走且带去太子府他不知道。
他也在等。
终于,关键人物出现。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
得亏温御脸皮厚,进来时还朝翁怀松跟郁玺良打了招呼,之后缓身坐下来,旁边就是萧彦,“今天的事,我有必要与你们解释。”
萧彦无比缓慢睁开眼睛,周身寒气凛冽。
温御扯扯喉咙,表情严肃道,“我之所以突然劫回高舜,是因为战幕早知高舜是我的人。”
石室寂静,三人二鼠十只眼睛皆落在温御身上。
温御抬头,“没听懂?”
“听懂了。”
郁玺良表示这个很好懂,“但是昨夜,我们已经决定就算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借高舜的嘴铲除太子府私兵,所以战幕知道与否,有什么重要?”
大不了撕破脸!
萧彦没有开口,垂在袖子里的手握着一个锥子。
能动手就别吵吵!
温御想了整个下午也就想出这么一个理由,再无解释,昨夜慷慨激昂撂下狠话的人是他,临阵反悔的也是他,解释就是掩饰,他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自己出尔反尔的事实。
萧彦握着锥子的手慢慢收紧,蓄力!
当当当-
就在萧彦准备动手之际,石门外突然传来铃铛声。
石室内三人顿时显露出不同表情,郁玺良警觉,温御暗自松了一口气,萧彦差点儿没吓死,他刚要扎温御!
“谁?”最害怕的要数翁怀松。
若叫人看到他这石室里藏着这三尊瘟神,自己的身份又能隐瞒多久?!
外面回话之人不是别人,温宛跟萧臣。
翁怀松没有立即开门,而是看向萧彦,萧彦起身欲躲则被温御按回来,“贤王殿下且坐,你是密令开启者的身份我已经告诉魏王跟宛儿了。”
萧彦,“……”脸都气绿了!
当初是哪个狗在他面前发的誓?
该死的温御,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既然身份暴露,萧彦也没必要躲起来,身体重重往后面案台一靠,眼睛瞪向石顶,七窍险些生烟。
石门启,温宛与萧臣先后而入。
六人二鼠十四只眼睛,对到一起,彼此都很吃惊。
“祖父,姑姑丢了!”
温宛也只是惊讶数息,直接道明来意。
琉璃盒周围,四人闻声皆震。
翁怀松知道温宛的姑姑是谁,大周皇贵妃温若萱,也是温御的亲生女儿。
郁玺良一瞬间想到花拂柳,这绝逼是花拂柳干的,但他没说话。
萧彦握在手里的锥子松了松,脸色也没有刚刚那么难看,他下意识看向温御。
不止萧彦,所有人都在看温御,包括那两只仿佛通了人性的老鼠。
温御终在沉默后叹了一口气,“我刚刚说过,战幕知道高舜是本侯的人……”
这语气,这神情,顿时让郁玺良反应过来,“战幕抓了宸贵妃?”
不是花拂柳?
翁怀松亦想到这一层,“皇宫里戒备森严,战幕是怎么做到的?”
萧彦彻底松了手里锥子,若是如此,情有可原。
温宛跟萧臣并不知道温御昨晚计划,所以并不知道温御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她只担心姑姑去向,而且她刚从皇宫回来,秋晴的说法跟祖父不一样。
“祖父……”
“你先别急,与祖父去一个地方!”温御打断温宛,起身欲将其跟萧臣带出去。
临走之前,温宛忽然想到一件事,“秦妃秦如意跟霍行是夫妻,他们育有一女是霍青丝,还有一个儿子,但我不知道是谁!”
温宛没有时间与郁玺良他们细述自己偷信细节,只把信笺留下来,之后与萧臣跟着温御一起离开。
石室门再次阖起,室内三人看着那张被温宛留在琉璃盒上面的信封,皆愣。
郁玺良最先反应过来,快速打开信笺。
‘霍行,青丝已中忘魂蛊,你若敢以蛊神灭除蛊患,那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起灭杀掉,别怪我,从你知道我身份的时候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