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林真是拿自己这个好外甥没办法。
可好歹也是监审,说出去的话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宁林收了收脸上一派闲散的表情,冷冷看向郁玺良,“郁神捕作为被告拒绝本王验身,又有什么资格去看青夜的耳朵?”
“敢问景王,是否郁某让王爷看,王爷便让青夜给郁某看?”郁玺良正色问道。
“当然。”
郁玺良颔首,“那景王请便。”
宋相言忧心看过去,却见郁玺良脸上没有半分彷徨之色,于是心安。
宁林也不客气,直接过去,行到郁玺良身侧时抬了抬眼,“郁神捕神采,不减当年。”
郁玺良跟宁林年纪相仿,年轻时都是在皇城里名声大躁的人,彼此就算不熟悉,但都听过对方名号。
“景王也是一样。”
“客气。”
宁林抬手拨了下郁玺良左耳,视线落处自耳根延伸到后颈有道伤疤。
神捕重在捕字,而非神,郁玺良还是神捕的那些年没少受伤,身上留下几处伤疤在所难免。
宁林没瞧见东西,转身时郁玺良正要开口却被其抢了先机。
“如果本王没猜错,那三个红点或是黑点当是易容术的关键,所以要求自然严苛,有伤疤的地方不行吧?”
郁玺良心脏瞬间抽了一下,面色却是平静,“的确。”
“那本王要看看你另一只耳朵。”
宁林没给郁玺良反驳的机会,直接绕过去拨动其右耳,视线之内,三个指甲大小的红点赫然呈现。
“啧啧,怎么会……”宁林扬起眉梢,呶呶嘴,摇摇头,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堂上众人看到宁林那副表情,不用猜都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郁神捕,要不要解释一下?”
听到宁林发问,郁玺良淡然转眸,“郁某为查案的真实性,亲自叫那人给自己易容以证那人所言非虚,不知道这个解释景王满不满意。”
宁林耸肩,“尚可。”
“那郁某可否验查青夜?”郁玺良又问。
宁林瞧了眼青夜,但见青夜脸色惨白,没再多言,回到自己位置。
公堂内,气氛莫名沉下去。
郁玺良没有走向青夜,而是行至棺柩前,指尖按住尸体额心,“朔城仵作验尸,声称这具尸体两处致命伤乃是郁某所为,目的仅仅是想嫁祸郁某是刺杀歧王的凶手,如今郁某不必证明那两道伤口乃事后所为,因为这具尸体本身,并不是歧王。”
刹那,一枚银针自尸体头顶迸出,随之变化的是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公堂内外皆看得清楚,那张脸瞬息变成另一个人,哪还有半点歧王的样子!
人群里,萧奕看到这一切,心底愈冷。
公堂上,郁玺良抽离手指,缓步走向青夜,一字一顿,“冤枉郁某的人,怕是比郁某更知道我有多冤枉。”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前场景令青夜背脊发凉。
他的手开始颤抖,心绪烦躁不安,他很怕郁玺良再说下去。
青夜心底一狠,只要知道真相的人全部都死光,这场阴谋就能继续,而知道真相的人只有郁玺良。
此时的郁玺良已然停在青夜面前,眼中闪烁出无比自信的光芒。
就在郁玺良伸手过去刹那,青夜突兀后退,狂怒低吼,“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凭空捏造!根本没有什么萤惑,没有易容!是你在公堂上颠倒黑白,你还将王爷剖尸!郁玺良,你罪该万死-”
青夜沉声厉喝,猛然出拳砸向郁玺良喉骨。
拳风疾劲,郁玺良身形急速躲闪却还是迟了一步!
一股凉寒气息紧贴在他右颈划过,切出一道浅色血痕!
“师傅!”
“师傅!”
萧臣跟宋相言同时惊呼,温宛脸色也变得十分紧张。
“都别过来!”郁玺良厉喝一声,迅疾后退。
堂外百姓呼啦散开。
人群里,萧奕无声凝视眼前打斗在一处的青夜跟郁玺良,眼底闪过冰寒戾气,因为此时此刻的青夜,远比他之前的认知强悍太多。
“郁玺良!你该死!”
真相已经被郁玺良剖析到近乎水落石出的地步,歧王亦有可能没有死,青夜深知比起自尽,他更应该杀了郁玺良,那真相永远就只停留在这一步。
哪怕歧王出现,没有郁玺良歧王便不知道是谁救了他!
青夜越是这样想,下手就越狠,招招毙命!
噗-
郁玺良一个不慎胸口被青夜击中,翻滚倒地时口中咳出血沫!
千钧一发,郁玺良猛然自腰间抽出软剑,高喝一声。
“歧王!换装-”
人群里,万春枝见状不妙看向身侧,然而刚刚还在她身边的歧王竟然不见了?!
眼前,郁玺良与青夜还在激烈对战。
此时青夜已从公堂衙役腰间抢过佩剑,剑鞘飞落,扎入地面三寸之多。
这等功底让在场许多人暗惊。
公堂上,宋相言急的从主案座位上绕出来,萧臣亦向前,他们都在等!
这是郁玺良的计划。
他始终相信在萧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