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玺良将那物搁在戚枫端在一侧的托盘上,之后银镊归位,浮屠收。
整个验尸过程,无一人开口说话,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直到黑匣收起,堂外重新传来窃窃私语声。
“你们看清楚没有,那是什么玩意?”
“离这么远看不清楚啊!”
“要我说郁玺良就是在那儿故弄玄虚,指甲大小一个血块而已,居然把歧王肚子给划开了,真狠啊!”
万春枝身侧,萧奕冷目如锥,视线紧紧盯住托盘上的东西,若有所思。
堂上,郁玺良由着衙役将黑匣搁到一侧,之后伸手探向尸体额头。
“你还要干什么!”青夜距离近,看到托盘那物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东西必然是关键,否则郁玺良不会大费周章把它取出来。
越心虚,越恐惧,越虚张声势!
啪-
惊堂木响,宋相言倨傲抬起下颚,“青夜,嘘-”
主案旁边,宁林瞧着宋相言那副得瑟的样子,深深叹出一口气。
“相言,今日若是郁玺良不给个正当的说法出来,他把歧王大卸八块的罪许得落到你身上,虽然不知道皇上如何惩罚你,但只要想想就很开心。”
“宁王舅别停,继续想。”
宋相言又免费送过去两个白眼,转尔看向郁玺良,“郁神捕?”
堂上,温宛跟萧臣已经好久都没说话了,根本没有机会。
宋相言的公堂,那个飞扬跋扈的小王爷简直大杀四方。
郁玺良朝宋相言点头,却没有再动尸体,而是看向青夜,“那晚,青统亲眼看到是我杀了歧王?”
“就是你!”
青夜恼恨低吼,因为愤怒,眼睛里布满血丝。
郁玺良抬头看他一眼,冷笑起来,“青统见多识广,可曾听过‘萤惑’?”
青夜皱眉,“荧惑守心?”
“此萤惑并非彼荧惑,但的确是借鉴了荧惑守心字面上的意思。”
“什么意思?”青夜幽声问道。
郁玺良解释道,“萤惑是蛊虫,可令死者如生,言听计从,刚刚郁某从尸体心脏里取出来的正是此物,这种萤惑只可以在死人身上发挥作用。”
堂上人的目光再次锁定郁玺良,这种东西他们闻所未闻。
青夜神色骤寒,“依你之意,王爷未入荒林时就已经被你害死了?”
“青统,你过来。”郁玺良朝青夜摆摆手。
青夜怔住,身体本能抗拒郁玺良相邀。
“你既担心郁某会对尸体怎样,何不亲自来看?而且你不是很想知道歧王殿下是怎么被我害死的么?”
见郁玺良如此说,青夜没有退路,大步走到郁玺良身侧。
郁玺良笑了笑,“青统你走近一些。”
待青夜靠近水晶棺柩,郁玺良靠近青夜,抬手拨开尸体左耳。
“青统看到没有,这具尸体左耳后面有三个指甲大小的黑印从上到下,排列的十分整齐。”
一瞬间,青夜瞳孔骤缩,犹如被人扼住喉咙,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就在郁玺良把手伸向青夜那刻,青夜倏然后退,“干什么!”
看着眼前神情紧张的青夜,郁玺良微微一笑。
他转身面向公堂众人,朗声开口,“在场各位有所不知,这世上易容之术千千万,精湛到可以改变体态身形者并不多见,巧在郁某认得其中一位高人,此人的易容术足能做到以假乱真,无论身形相貌还是体态特征,包括声音都可微调,尤其!此人可为尸体易容。”
郁玺良停顿片刻,继续道,“只是这世间事哪有绝对完美,易容术也是如此,即便那人再厉害,依旧不能避免瑕疵,这种瑕疵就是,易容之后会在耳朵后面留下印记,给尸体易容,耳后会有三个指甲大小的黑点,给活人易容,耳后则有三个指甲大小的红点。”
郁玺良一改悠然之态看向青夜,浑身散出冷漠气息。
“郁某可以很负责的告诉青统,这具尸体被那人易容过!”
一语闭,堂里堂外一片哗然。
得说能围在公堂外面看热闹的,多半是这大周皇城里八卦场的中坚力量,无论思维还是想象力都异常丰富,嘴也特别快。
嘴不快你跟不上犹如撒缰野马的思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咋没听明白呢?”
“这都不懂,他这是说歧王生前易容过,照这意思,歧王根本没有离开过皇城,朔城那个是假的!”
“歧王要是没有离开皇城,他留在皇城干什么?”
“也未必留在皇城了,我告诉你们一件谁也不知道的事儿,当初从歧王府出来的小倌根本没死,我琢磨着,肯定是歧王不爱江山爱美倌,两个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快活了!就我们,还在这儿傻傻听什么歧王遇刺案,哪有歧王!”
旁边,万春枝默默瞥了眼萧奕,萧奕的视线则透过凌乱发丝,紧紧盯住郁玺良。
堂上,宋相言附和郁玺良,“神捕不妨给吾等一个答案。”
“答案就是,水晶棺里这具尸体并不是歧王,它不过是歧王替身!”郁玺良高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