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萧桓宇带回来的,战幕听罢之后想了许久都参不透皇上此举,深意在何处。
“学生斗胆,父皇是想补偿御南侯府?”
房间内室,战幕自上次在御南侯府冻到灵魂挂霜之后,便喜欢坐在矮炕上,手捧暖壶,“大周朝自古从无撤诏先例,撤诏本身就是最大的恩赐。”
“如果不是补偿,那就是……”萧桓宇没敢往下说。
战幕瞧了眼萧桓宇,“帝王城府,要比平常人深远得多。”
言外之意,断然不是报复。
战幕承认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事发生,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但在帝王身上并不适用。
身为帝王,每做一件事都有帝王的考量,而他不明白,周帝突然‘提拔’御南侯府那两个小子的用意是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御南侯头裹白纱在外叫门。
萧桓宇闻声看向战幕。
战幕毫不意外,“凡劳太子恭迎他进来。”
就在萧桓宇准备遵从战幕之意出门相迎时,报信仆从随即说出温御原话。
大概意思是温御说他碍于身份就不踏进太子府了。
他就在外面感谢战幕为其两个孙儿谋的前程!
短短数语,萧桓宇不由惊住。
“御南侯以为这件事是老师做的?”
战幕冷笑,“那日老夫的确提过只要温御肯辅佐太子,我便让他府上那两个小子早早入兵部历练,他当时便否了老夫好意,哪怕皇上随后下旨温少行跟温君庭入兵部,那老东西也断然不信此事乃老夫所为。”
“那他是何意?”萧桓宇心有思量,只是在战幕面前不敢妄言。
“他是想把事情硬赖在老夫身上,若然此番温少行跟温君庭去朔城受丁点委屈,来太子砸门的也必然是他。”战幕深吁出一口气,“他这是想借太子府之手,保护他那两个孙儿。”
“所以温御怀疑父皇此举是报复?”
战幕一只手握着暖炉,一只手捋着胡须,神色怅然,“温御那个人,更多时候会把心思花在过程跟结果上,他很少会纠结一件事发生的根源是什么,就像打仗,他不会去思考对手为何先于他占领险要关卡,只会想如何才能从对方手里抢攻关卡,至于原因他说过,俘虏会告诉他,这个不告诉,那个也会告诉。”
萧桓宇十分诧异,“温侯想法,异于常人……”
温御说到做到,在太子府扯着嗓子‘感激’战幕提携两个孙儿,之后乘车回了御南侯府。
一来一回,几个话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到大街小巷。
多半传先帝旧部手足情深,也会有说战幕打人有亏才会给个甜枣,反正是都信了这事。
皇宫,御书房。
李公公照例端了醒神汤进来。
周帝正在批阅奏折,作为一个帝王,他无疑是勤劳的,不仅勤劳还优秀,从父皇立他为太子那一日开始,他每日每夜所想都是如何成为一个好皇帝,才不辜负父皇的信任跟独宠。
他的父皇,真的很爱他!
这种信念直至看到密令那一刻,被无情摧毁。
“皇上,该休息了。”李公公将醒神汤端过去,恭敬道。
周帝接过骨瓷深盅,“兵部调令到魏王府没有?”
“回皇上,魏王跟御南侯府两位小少爷都已接到调令,四日后出发。”
周帝瞄了李公公一眼,正如李公公多年如一日伺候在他身边一样,他又何尝不是多年如一日与这个人‘朝夕相处’。
李公公回话里提及御南侯府,便是心里实在太好奇,无意中说露了嘴。
“想知道朕为何无端提拔温少行跟温君庭?”周帝搁下茶杯,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惊觉不该,“老奴不敢。”
“这些年,萧臣在朕的打压下一直默默无闻,如今却主动提请要助歧王巩固朔城防务,他是奔着歧王去的……还是另有所谋?”
周帝深深皱起了眉头,“若是另有所谋,谋的是什么?”
“且不管他谋的是什么,有御南侯府那两个小子跟着,他朝若然查出御南侯是密令者,莫怪朕心狠,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若然他不是,为护住两个小儿他必定要与萧臣为敌,与萧臣背后的密令者,为敌。”
李公公些许不解,“此前赐婚之事,御南侯府上上下下与魏王殿下闹的很僵。”
“矛盾跟积怨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在周帝眼里,先帝身边那些人他每一个都用了很长时间思考,唯一可以排除的,是战幕。
想当年他为太子时,父皇将自己交到战幕手里。
为太子的那些年,他能感受到战幕对他的栽培,同样,为帝王的他,亦能看出战幕对萧桓宇的付出。
他不可能是密令者,为谋士为门客,背主是大忌。
战幕若真是密令者,自身不容于世,哪里来的追随者。
除此之外,他怀疑所有人!
正如兵部得到的消息,于阗跟南朝在成翱岭的关系极为紧张。
寒棋收到密信,注明干戈的具体原因。
成翱岭位于岳丘山脉正中,里面住着一群亡命徒,建有春秋寨,寨里多为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