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交给你了。”
我显然给师傅震住了。我傻傻地盯着她:如果真有害,我宁愿是师傅害的我。
是的,也是电工师傅请我吃饭,我才知道,涂装厂竟然曾经流传一句话:茹工手下死,做鬼也风流。真看不出,当年师傅一进单位就成了厂花——
不只是涂装厂的厂花;而是大院级的院花。
难怪,我给茹钰当徒弟,连电工师傅都要嫉妒哈……
有本事尽管嫉妒去。我莫名有些得意:院花不是花瓶。三十六个小时过去,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我被迫趴在横梁上,底下大家看着有点一筹莫展,一回头,茹师傅开着吊车过来接我了!
茹钰不知道自己当时那个英姿飒爽啊,简直就是神通广大的孙大圣美女版!
我哪里知道,茹钰在吊车上,一直眼睁睁看我摸索着40公分宽的横梁走下来,走到吊车驾驶室里,前后也就3、4米,比她自己走钢丝还紧张,握住按钮的手都是汗;
且,师傅做的比说的还认真——回头她第一时间就找到几个当事人,劈头盖脸一顿好骂。
完了她自己都吃了一惊:进厂快五年了,好像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啊!她的好脾气是单位出了名的。
有趣的是,电工甲乙丙等显然都被镇住了。屁话都不敢接一句。要不然,昨天怎么会高规格地给我压惊?套用班长的话说,至少也是副处级待遇吧。
想起班长的经济型套餐(确实套出我不少料),我就笑:
“师傅您不是也瞅准那个车间副主任吧?没得说,我肯定支持你!”
茹钰盯着我,让我很快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力量:假如眼神能写字,估计我已经变成京剧脸谱:
“……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因为我是你师傅,厂里到处都是危险——当官我可没想过。混一天算一天吧。”
她把安全两字说的特别重,难道在暗示什么?
后来再和茹钰回味起此事,她笑嘻嘻地说:徒儿,我可以采访您一下么——当时你悬在半空,看我开着吊车过来营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想了半天,突然笑了:说了师傅你可别打我哈!
得到保证,我调皮地吐出四个字:
我见犹怜。
师傅当场目瞪口呆——她以为我会说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之类的:师傅我在单位从来都是个女汉子啊!
我大大咧咧地告诉茹钰,汉成帝对赵飞燕就是“谦畏礼仪人也”——够出乎意料了吧。
彼时我并无特别感觉:
“师傅您专业没得说,又是劳模。职称也评了。要啥有啥。年龄不大。标准后备人选,比某些人强了去了。”
茹钰瞧了我一眼,笑不露齿,悄悄地夹了一筷子炒藕片放我碗里:
“你以为这里大家投票选领导?你慢慢就明白了。”
自然聊到办公室罗工,学历能力经验没得说,就是人太传统。马上四十了,副科都没混上。与楼上管道工群众打成一片,现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比罗纳尔多还走位飘忽的小陶,名牌大学毕业,才华横溢,刚来时也积极肯干,却不懂跟下面技工“润滑”,结果?某些群众轮流整他,今天小报告,明天下绊子,没一年,就被整疯了,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师傅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看来,这厂里处处是危险。
而且,比机器更危险的是……人。
我却哈哈大笑,装作不在意,举杯向师傅:“来,干一杯!这陶工还知领工资,不算全疯吧?”
师傅一仰脖子,真喝干了一满杯!
女人脸上乍现红晕,脖子也是一抹红,我赶紧低下头。
席间,茹钰告诉我,涂装线整改的起因:
此前每个自行小车上的控制器都是欧姆龙,日本原产的,挺好用。但两三年之后发现,一旦一个控制器出故障了,整个自动化流水线的控制器都得换,还得送回日本原装厂家调试,成本惊人;所以单位决定干脆全部换掉,和北京的设计院合作,换成单片机可编程来控制。但这一来,等于整条生产线都要整改。
“还是有不少东西可以学的。所以,你以后上班多跟着我吧。先跟大家混个脸熟也好。别老在办公室里呆着。——我看你搞毕业设计时对现场操作很感兴趣啊。”
师傅终于用师傅的口吻跟我说话了。但脸色却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红晕。我哪里知道,茹钰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最后俩字的“发呆”改成“呆着”。
莫非,她早就看出我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是滴。如果不是四年前,在大学认识了江雪,后来要和江雪携手读研,或许我一毕业真选择去厂里了。工程师曾经是我童年第一步梦想;而在老家当过知名国企一把手的爷爷,是我儿时的偶像。
可现在?
小鳟鱼既然混进沙丁鱼群,那么就混得更彻底些吧!
“其实,咱们新线算是厂里最有意思的部门了,你知道吗?我曾经去过日本出差,培训了快六个月。因为要上这条自动化流水线。你不知道当时多少人羡慕了……“
关于技术,师傅越说越深入,特别是女人提到她去日本培训小半年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