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
李二高座玉阶龙榻,脸色阴沉的可怕。
大殿内重臣意识到对子不简单,莫名紧张起来,一股压抑的气息弥漫开。
片刻后,李二冷冷地说道:“都听好了,上联是‘我俄人,骑奇马,张长弓,单戈成战,琴瑟琵琶采,心中有些气恼,又有些好笑,不过,这样的秦怀道反倒让李二感觉真实,放心,可信,心中一动,也不点破,冷冷地说道:“丝线穿孔一事交给工部,对联交给满朝文臣,擂台交给武将,一个时辰之内朕要看到结果。”
“圣上,末将去让几个义子会会那擂台。”张亮率先站出来。
“不用你去,王德。”
“老奴在。”
“传旨在京的武勋之后,都去会会那擂台,朕在此等候消息。”
王德匆匆去了。
大家看得出李二是动了震怒,准备来个速战速决,一个时辰内解决问题,打出大唐威风,以扬圣威。
大殿内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少人暗中交换,之前那名贬低秦怀道的官员再次出列,躬身说道:“圣上,微臣以为护国公秦大人精通格物,文采不凡,一首从军行更是令天下学子汗颜,想必已有对策,不如请秦大人出手。”
一席话引来无数人侧目。
很快,又有一名官员出列,朗声说道:“圣上,臣附议,久闻秦大人文采非凡,当初率军出征,就曾做下名动天下的大作,一句‘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雪,看我大唐男儿血’更是道尽天下豪情,《从军行》同样写出男儿气概,这对联想必也是手到擒拿。”
“臣等附议,恳请秦大人出手,扬我大唐风采。”
一个接一个大臣出来附议,整齐划一,跟说好了似的。
秦怀道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了,这是在捧杀,将自己捧的高高的,一旦对不出下联,就会名声扫地,沦为笑柄,而大家对不出就有借口了。
不对,不对!
秦怀道忽然意识道这里面不简单,太过反常,一两个心有不服,说怪话可以理解,这么多人跟商量好似的,绝对有阴谋,再想到禄东赞的副手忽然拿出国书,比武可以理解,恶劣环境造就了吐蕃人的好战,符合实际,但苦寒之地的吐蕃不通文墨,怎么可能比对子?
事出反常即为妖。
“这恐怕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宛如一道闪电,将许多不明疑点震碎,照亮。
下一刻,秦怀道眼中多了几分冷意,瞥了众人一眼,怒火开始燃烧,忽然想到什么,愤怒的眼神直接锁定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见其低眉顺眼,宛如置身事外,就有些反常了。
堂堂太子,理当同仇敌忾,表现出对吐蕃不满才对,这不动声色,就跟早就知道一般,肯定有古怪。
“不会是这家伙玩的一手阴谋吧?”
想到这儿,秦怀道火气更大了,看向李二。
李二也感觉不对劲了,目光有些冷,迎着秦怀道的眼神反问道:“怀道,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叫怀道,而不是略显梳理的爱卿,秦大人等称呼,可见心中偏袒,秦怀道笑了,既然有人跳出来作死,不成全岂不是对不起他?越众而出,朗声说道:“回圣上,国子监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汇集天下英才,国子监博士更是在世大儒,学富五车,天下无双,臣自愧不如,不如请他们来对。”
“还是秦大人吧,杀鸡焉用牛刀。”有人提出反对。
“没错,秦大人足矣。”一个个附议起来。
这场面如果说没问题,谁信?
武将们看出异常,当场就要炸毛,但看到秦怀道丢过来的眼神,不由想到秦怀道几次怼的文臣们哑口无言,溃败下去,心中一动,都隐忍下来,眼中多了几分期待,几分看戏的戏谑。
秦怀道见大家没炸毛,心中一松,冷着脸看向跳出来的那些文臣,冷冷地说道:“对对子是雅事,读书人的事,也是国子监份内之事,本官不是对不出,而是守规矩,不逾越,抢了国子监风头,懂吗?”
有人不服气了:“既然秦大人能对,何必麻烦国子监?”
“你是谁?”秦怀道怒斥道。
对方也不怕,朗声说道:“回秦大人,下官礼部……”
“闭嘴!”秦怀道毫不客气地怒斥道:“既然是礼部官员,最该懂礼,守礼,维护礼,知道礼不可废的规矩,既然是国子监的事,就该让国子监来做,你这是带头破坏规矩,逾礼之举,其心可诛,还是说你根本没将圣人之礼放在眼里?你还是圣人门徒吗?”
礼乃孔圣儒学核心,以礼治国更是儒家子弟人人争相捍卫的圭臬。
秦怀道一番质问如刀似箭,杀人诛心。
对方脸色煞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武将们却仿佛看到了那个舌战群儒,无礼搅三分的人回来了,就连李二也眼睛一亮,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势,心中一喜,决定添把火,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