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这才放开。
云佩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就和她聊起封妃典礼的事情:“之前佟皇贵妃封贵妃时候的典礼,咱们还没见过呢。”
这是她们头一次过这个坎儿。
云秀说:“不是说会派人过来教咱们走流程么?”
云佩说是有:“可我心里头还是紧张。”
“姐姐竟然也会紧张?”云秀惊讶。
在她的眼里,姐姐永远镇定自若,走一步看一百步,往往事情还没来的时候她就能预料到。之前封嫔位的时候也没见姐姐紧张过呀。
结果云佩说自己有一点紧张:“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到一宫的主位,如今走过了嫔位,又有了妃位,再往上就是贵妃了。”她刚得宠的时候,以为自己不过是个被当做生育的工具,庶妃也就顶破了天了,嫔位根本不敢想。
后来康熙给她东珠暗示她,她得了嫔位,心里头却不高兴,那会儿胤禛被抱走了,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如今忽然之间就到了妃位了,叫她觉得像个馅饼砸在了她的头上。才封的时候她没什么反应,等快行册封典礼了,她才猛然惊醒。
说是紧张,其实更多的是心情复杂。
从前她觉得佟贵妃就是压在她头顶上搬不开的大山,让她喘不过气儿,可现在她离佟贵妃也就只差两步了。
哪怕这两步可能她终生都迈不出去,可她心里的那股气忽然就能舒坦地喘出来了。
云秀拉住她的手,让她往外头看。
司南一向爱在花花草草上心思,人又仔细认真,知道云秀和云佩都爱坐在窗边往外头看,她就在外头院子里种了藤蔓,是牵牛花。牵牛花的花期在六到十月,今年也不知道怎么的,天气很不错,到了现在了,牵牛花竟然还开着,零星几朵夹杂在绿叶里。
司南舍不得拔了它们种新的,就想着多留几天。
墙面上爬满了藤蔓,汲取着营养悄悄地往上长,都快要爬到宫墙顶上了。
姐妹两个同时松了口气。
等康熙再来永和宫的时候,云秀已经能够平常心对待了。
他看着消瘦了不少,眼睛沉沉的,来了以后就丢下了一个炸弹:“朕想叫四妃一块儿管理后宫。”②
云秀和云佩都愣住。
如今宫里头的宫务一直都是佟皇贵妃打理的,皇上怎么会突然提起要分权?
康熙握着手坐在桌边:“皇贵妃这些日子一直病着不见好,恐怕有太过操劳之过,朕想着,总不能让她病中还管着这么一大摊子的事儿,显得朕不体贴她。”
云佩脑袋里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了——二月份的时候卫贵人的八阿哥抱养给了佟皇贵妃,她听说后来皇上生了一场气,只是一直没有发出来,原因是台湾忽然政变了,他忙于朝政,没空搭理后宫。
后来又出了一系列的事情,选定木兰围场、叫施琅前往福建商讨台湾之事、平定三藩之乱,再到建宁公主,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压过来,叫他来不及处理,如今才旧事重提。
他本就是个有一点小心眼的男人,记仇能记一整年。
云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康熙还说:“宫里头的太医这样没用了么,连看个病都拖了这么久?朕看她不是病了,是对朕心有怨怼!”
他是帝王,从生下来的时候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哪怕自己不喜欢的人,他也不会允许她不喜欢自己,他知道佟家送佟贵妃进宫是为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只是心里头一直惦记着他们两个打小的情分,所以处处容忍。
他不肯让佟贵妃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就给她抱养德妃的孩子,想着叫她心里头也多少有些安慰,虽然有心让她牵制钮钴禄皇后,可到底也存了几分真心,小钮钴禄氏进宫,他怕佟贵妃位置不稳,又把卫贵人所生的孩子抱养给了她。
他想着,他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利益,可他也有真心。
云佩多少能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云秀这两年也长进了许多,和康熙相处久了,也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
只是能猜到,她却隐隐觉得——还不如不明白。他所有的“付出”在佟皇贵妃眼里,大约就像是一场自我感吧?
女人最能体会女人的想法。
要是她是佟皇贵妃,她也会觉得憋屈。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做的每一件事却都是以伤害为前提,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他要把自己的想法凌驾于别人的想法之上,他在心里为所有人都写好了剧本,如果顺从他,按照他给的剧本走,那彼此之间相安无事,他也会高高兴兴地把所有东西捧到你的跟前来。
比如姐姐,要是当初康熙说要把四阿哥抱养给佟贵妃,姐姐不同意的话,那么姐姐还能走到现在这个地位吗?恐怕是不能的。
他想让所有人当自己的提线木偶,如果某一个木偶格外漂亮,他就多分一点目光,多让你上场表演。
而如果木偶生出来自己的意识开始反抗,主断开了他提在手中的线,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丢弃这个木偶。
比如佟皇贵妃。
云秀默默地看向了窗外。
康熙是个占有欲太过爆棚的男人,他只需要顺从和包容,不需要反抗,哪怕像佟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