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沈延卿不假思索,答案在她话音刚落下就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的犹豫。
江锦璨愕然,若有所思,又问:“小叔叔,你是不想抢了年轻人的风头吗?”
沈延卿被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心梗不已。听听这丫头说的都是什么话,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是年轻人,他是个年纪大的老男人?
就算他是叔叔辈的人,可他也就比这丫头的嫡亲大哥年长一岁而已,焕之今年二十,他今年二十一。
对上小丫头无辜又疑惑的眼神,他淡淡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江锦璨惋惜而又怀念地轻叹了声,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当年小叔叔参加围猎,拔得头筹,那时候我虽年纪小,但也目睹过小叔叔的鸿渐之仪。”
见状,沈延卿微愣,笑问:“璨璨想看我穿上马装参加围猎?”
“想的。”江锦璨忙不迭地点头,“小叔叔要参加吗?”
沈延卿含笑摇头:“那璨璨要失望了。”
他什么都可以满足璨璨,唯独这件事不行。
或许因为他是将门之后,身体里流的都是将门的血,年少时曾想过从军,成为父亲那样的大英雄,即使他一出生就被家人规定不能从军,必须从文,还在祖母面前保证过不会上战场。
他年少成名,十五岁高中状元,深得皇上赏识,武功骑射都不输文治,骨子里的骄矜,让他也有过叛逆心理,在十五岁那年参加了围猎。
那时的他,刷新了所有人对他的印象,他在众人眼里不单单是文采出众的定国公世子,还是人们口中骑射武功了得,有乃父之风的少年。
当时皇上对他大加赞赏,他也有过弃文从武的想法。
可围猎结束后,他回到家中,面对的是父亲的怒火与母亲的眼泪,对他优异的围猎成绩没有表扬,只有斥责。
父亲让他跪在祠堂,面对他素未谋面,却已经战死沙场的三位兄长以及大嫂的灵位。
父亲质问他:“沈嘉懿,你想习武、想学骑射,为父都满足你,亲自教导,可为父也曾说过,你想学的都可以教你,可你不能因为学到本事就跑去战场,也不可在人前展露这方面的才能,你可还记得?”
他却不知错,挺直腰板回答:“记得。”
父亲听后,厉声痛斥他:“既然记得,这次为何还要出风头?你才华横溢,乃京城第一才子,这风头你没出够?”
他听着这话,心里难受至极,他只是想成为父亲那样的大将军,保家卫国,所想的从来就不是出什么风头。
父亲瞪了他一眼,又指着他的兄长们以及长嫂的灵位对他说:“看到了没有,这是你的三个哥哥,全部战死疆场,这是你大嫂,你大哥战死,她悲痛欲绝,带着你还未出生的侄儿殉情,你的大姐姐和姐夫也因战争而亡,难道你还要去送死,留下我和你娘?”
他心态极好,反问道:“爹,若人人都贪生怕死,那谁还会去保家卫国?我们大周又能持续多久?”
父亲当场愣住,过了半晌苦涩一笑,道:“生了你这么个胸怀天下的儿子,为父是该高兴的,可为父如今却笑不出来。”
那时,是他第一次看到素来坚强的父亲落下了眼泪,他顿觉无措。
紧接着,父亲再次开口,越说越激动:“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若是有个不测,我们沈家大不了就绝后,加上与你一母同胞早夭的妹妹,为父已经没了五个孩子,伤痛多了也就麻木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你妹妹夭折,要了她半条命,若你也有个不测,你这是要她的命!”
父亲说着,见他怔然,又缓和了语气,继续说:“嘉懿,如今国泰民安,轮不到你去抛头颅洒热血,你做文官,也能为国效力,也能成为国之栋梁,你的哥哥姐姐都因战争而死,为父不希望你也搭进去,你明不明白?”
他沉默,没有再反驳父亲的话。
沉默良久,父亲声音哽咽:“禁止你从军,是为父唯一做过对大周自私的事。嘉懿,你就让为父自私一次吧,也就这一次。”言罢,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岁,拖着沉重离开祠堂。
祠堂里只剩下他一人,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望着兄长的灵位,他悔意顿生,或许他不该叛逆的,他应该从文,做一个文官。
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夜,他彻底没了从武的想法,他是父亲仅剩的孩子,背负着整个国公府兴衰的使命,背负着父母的希望,他不能有任何损失,若是他没了,国公府落败,父母老无所依。
可是他放弃了,皇上却没有放弃,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对国家来说至关重要,皇上有想过让他弃文从武,毕竟那时的大周经历了十多年前那场几乎灭国的恶战,折损了不少将领,他有父亲当年的风范,没准儿就是下一位战神。
母亲知道后哭得两眼通红,父亲也病了,拖着病体进宫,也不知与皇上谈了什么,皇上才歇了这份心思。
自那以后,他从不在人前展露武艺、与百步穿杨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