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羊流儿与儿子,按照与王丹的约定,收拾好了细软,只等他过来给楼主送金赎人,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原本说定的事,可是楼主是一个贪婪的人,看到王丹带人赶着马车过来接人,又临时反悔,要求再追加一倍的金银,才肯放人。
想这王丹哪里是一个能忍受得了被人耍弄的角色,把准备好的赎金抛在了楼主面前,一个纵身,已然跳上了二楼,直奔羊流儿的房间,把房门一脚踹开,把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接过来,系在自己胸前,又让羊流儿在自己身后背好,就这样,一家三口,从二楼窗口径直跳了下去,正好落在了自己带人赶来的马车之前。
王丹是习武之人,倒是没有什么,可是羊流儿哪里经过这样的阵势,人一落地,脚落地的姿势不对,右脚踝给扭了一下,这般跌落在地,浑身发软,半天爬不起来。
虽说一介女流之辈,也重不到哪里去,可是王丹前面挂着个孩子,躬身去扶,却没怎么能使对劲儿,急得连拉带喝,让羊流儿快快起身上车。
随王丹一起接人的车夫,看到追逐他们的人就要赶过来了,就赶紧给马松缰绳,做好往下拍打的姿势,准备随时起步。
这越急越急的,羊流儿就象是突然变得全身失能了似的,硬是一时半会儿地还瘫坐在地上,怎么都拽不起来,眼看追人渐至,王丹把原来挂在胸前的儿子当成一个纯包袱,使劲一转,把孩子甩到了背后,这才得以弯下腰来,把羊流儿一把抱起。
“快上车!”
看到人起来了,车夫就把悬在空中的缰绳往下拍了下去,两匹老马一受劲儿,立即行动了起来。
王丹抱着羊流儿,使劲一蹿,冲进了车厢内。
说时迟,那时快,车夫好水平,说话这功夫,马车已经一溜烟地跑远了,把骂骂咧咧、无可奈何的楼主派出的下人们给远远抛在了后面。
“斟儿呢?”
羊流儿惊魂未定,但还是第一时间掂记他们的儿子。
“系呢度,放心!”
王丹这才把背后的包袱再转到正面来,这一转了不得,孩子呢?
只记得要救大人、救大人,谁能想到这往背后一甩的动作,猛到孩子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并且这一路,已经跑出去了几里开外了。
“斟儿!你俾返吾哋斟儿!快返番,返番去!”
羊流儿刚从一番惊魂中缓过劲儿了,这一下又被“突然失子”的意外给惊住了,疯狂地要往车夫背后扑,想去抢夺御马的缰绳。
“流儿流儿!收手收手!你咁咁蹶倒伤踝,必须尽快救治,拖久就唔好了,以后走路都会麻烦。以嘎要送您到万全之所医治安顿先,吾自会返回揾斟儿,一定带佢来见你!斟儿仲细,佢哋亦不能对佢做哋乜嘢,你唔塞过分担心嚟!”
王丹把羊流儿使劲按住,紧紧地抱在怀里,安慰着她。
就这样,三人两马一车,拼命跑了半日,中途不带休息的,终于回到了王丹的家乡:卫国都城———朝歌。
进城的时候,整个城都在欢庆着什么,人流涌动,到处是张灯结彩、彩旗飘飘。
车夫一打听,才知道,是在庆贺卫国新立了太子!
约一年前,卫国国君姬恶的夫人多年无子,于是他宠幸了一个贱妾,没想到这贱妾就有了身孕,坊间还流传着这么一个神奇的说法,说怀胎十月当中,这个幸运的贱妾梦见有人对她说:“我康叔也,令若子必有卫,名而子曰‘元’。”这贱妾很是惊异,就去问孔成子这是怎么回事。成子曰:“康叔者,卫祖也。”
而就在昨天,这孩子出生了,果然是个男孩。姬恶很高兴,认为此乃天意,于是就给儿子取名“元”。而卫夫人既然无子,就立“元”为太子。
现在整个卫国都在为姬元这个出生才两天,哇哇啼哭的小太子欢庆着。
同样是才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子,一个是卫国的太子,一个却现在生死未卜,羊流儿的心在流血,她可欢庆不起来,一边是伤痛,一边是伤心,听到车夫给王丹讲外面的情况时,哭得更伤心了。
人流阻挡了马车的前行,两匹老马也确实是累得不行了,这就停下了脚步,无奈兼好奇地加入了欢乐的人群,再也不想被人鞭策着狂奔了。
王丹知道,再拐过三条街,就有一家专治跌打损作的医馆了,可现在的情况是,就算他下车,抱着羊流儿徒步往那边走,人流也挤得走不动,中间表演的队伍还在那里进行着大型的互动式演出,实在是太乱了。
“流儿莫哭,吾知你痛,你忍忍先啊,好快就要到嚟!”
“早知道斟儿会丢,吾死也唔会跟你走!都怪你,都怪你!”
羊流儿泪流满面,用手使劲捶着王丹的胸口,似乎要把她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全都撒气到他身上。
“好好好,怪吾怪吾,都怪吾!你使劲打!”
王丹把羊流儿抱得更紧了,这个让他第一次“愿意为了一个人,付出一切”的美人,用她的泪,把他那彤红的外衫浸得更是殷红一片,就像是刚刚盛开的一大片红牡丹,衬得羊流儿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娇媚面容,更添几分平常难见的别样姿色。
“流儿流儿,委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