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抢莫抢,一个一个来!那,呢个系你哋,果个系你哋,慢慢食啊!”
一种略显苍老,但透着无比慈祥和耐心的声音,从后厨的方向传了过来,比声音更早飘过来的,是一种浓郁的果香味儿。
三人循声向屋子后堂左侧的后室走去,令人惊讶的是,越往里走,这内屋堂室的干净、整洁,以及廊柱门楣的雕刻精美,与大门外所看到的破败之相对比,似乎完全是两个世界:好一个“不显山不露水”擅长“藏富”的老头啊!
说是后室,其实就是一间侧面的堂屋,从屋里飘出的香味来判断可能就是后厨。
只见后院方井的正中央,一株茂盛的梅树正展现着最靓丽的姿态,以一树盛开的梅花,为这间越往里走就越有格调的老宅,增添了无限温馨和柔美的色彩。
树下,有一个石桌围了四个石礅圆凳,其中一个凳子上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本白色的麻衣长袍,仙风道骨一般,石桌上摆着一个箩筐,里面盛满了一筐海棠果大小的手工糕点,那糕点的外型也和海棠果很接近:圆鼓鼓的,近乎全透明的皮,似乎能看得到里面的馅料,发出暗红色的色泽,而面皮顶部,又都点着一个大红点,很是喜庆。
老者拿着一块糕点,仔细掰成三瓣,那种千层酥皮的外皮就从切面上看得出来,是酥脆得掉渣的那种,露出里面的馅料,红通通的,像是调有红豆砂和花瓣的混合物,还嵌有一些干果———老者把它们全部摆在手掌上,递到其中一只长尾雉鸡面前,其中一块就被它一口啄入喙里,仰起脖子,弯曲了几下,很快就被咽了下去;第二块儿,也被另一只长尾雉鸡以同样的姿势,抢着吞咽了下去。
老者看到它俩吃得那么香,就把剩下的第三块儿也放进自己嘴里,和它们一起细细咀嚼着,笑咪咪地看着梅花花瓣,还不时被那长长的鸡尾拂过而飘落下来,落到两只鸡背上,使它们的毛色更添几点春色,美不胜收。
两只鸡吃得那么安闲、自在,没有丝毫陌生感或防备,显然,它俩与这位老者,可不是第一次见面,这种“吃饼成三人”也显然不是第一次的组合。
看到这“一人两鸡,梅下享食”的场面,三人都觉得眼前一幕,甚是养眼,不约而同地都静静站住,不作声,只是静静地欣赏着这幅静好的画面,谁都忘了,这鸡原本是他们一路抱着过来的。
“嗯吭!”
最后,还是向郑先忍不住,以一声咳嗽式地清嗓子,打破了三人的“静音隐身模式”。
“乡先生好!晚辈伯武甫、携弟仲文甫,于今日加冠,依礼特来拜谒族中长辈,请恕吾等冒昧未请自入,请问以嘎可唔可以近前拜见您?”
“就系你俩个啊!害吾之阿翟、阿鸾几近入镬,顶解你俩个就要专拣吾之心爱作礼禽呢?既然你哋两个冠礼已毕,也请莫再谂着吾之‘鸾、翟’了,如此就好,拜不拜见就不敢当,请即返吧!”
刚才对着两只鸡还一脸慈眉善目的老头,一听到向郑的自我介绍,就在他们无法想象的速度转换之中,整个身形就“秒”闪在了他们三人眼前,这效率,令三人头皮直发麻,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根本来不及知道是怎么个过程,老头已然立在他们面前。
老人家高昂着头,一枝乌黑发亮的玉质发笄插在顶部的团髻之中,一手背在后面,一手轻捋着银髯,一副凛然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
赵成虽然也不认识这位老者,但“鸾、翟”他是知道的,都是远古神鸟的名字,没想到被选中当向家兄弟二人冠礼礼禽的,竟然都是这么有来头的,并且还是出自这位老人家的所养,至于这两只鸡到底是被买来的,还是骗来的,就不得而知了,但从老者的言语之中,也猜得出,他是知道这两只鸟会有机会被选中的,属于备选方案之一,虽然不情愿,但也因为是族中大事,不方便拒绝。
好在,最终的结局是完美的,两只鸡也算是回到了主人家中,没有变成宴会上的大餐。
“请您见谅!吾乃赵文子之子,今日任向氏兄弟冠礼之‘赞冠者’。昔日吾曾听闻吾父讲过:循周礼,受冠者加冠完毕之后,要执礼物拜见长者,听取告诫、祝福,此即‘服玄冠,玄端,爵,奠挚见于君,遂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敢问尊者,观君之庭院,愈内愈彩,雕梁画栋,华美非常,可知先生并非凡人,自然于礼之严格,比若等闲之辈,应更为尊崇。此番才知,翟、鸾之名,原来更系君之所养,吾等更应一并谢过。既知此鸟非凡,若更幸可闻君之鉴言,岂非成人之美,无上功德?更何况君与此二人,本为同族,为尊为长,更有教诲后辈之责任啊!因此,吾代二人,请求赐教,可否?”
赵成看到老者不悦的样子,就上前向他深施一礼,款款道来,一段恳切之辞,句句入情入理,倒也真是把这个老头子的脸色给拧了回来,变得柔和多了。
“系呀系呀!未知顶称呼您?吾等小辈失礼之处,请乡先生您多多原谅!”
向郑看到老头儿的脸色变好了,更关键是,他是被那个“闪移”给震惊到了,除了想受教求祝福之外,他最想的是向他老人家学习这种神奇的功夫。
“晚辈仲文甫,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