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吾心中暗念不妙,正想努力给自己争取空间,一股混杂着浓烈长毛牲畜体味、尿臊味、血腥味的“五味杂陈”化学攻击,突然来袭,这股气味很是强大,直接把他的意识带去了另一个世界,而身体,则放弃了挣扎,软绵绵地蹋了下来,再也不动了。
意识飘渺,辛吾感觉自己正游荡在要不要从这个“胡天胡地”里彻底飘走的“思想斗争”里,犹豫间,还是决定落回这个小小的“胡人小孩”身躯里。
再一睁眼,眼前已不再是“大窟窿、小眼睛”的粗刺麻袋片的布料块了,高大的粗粒石墙,横在面前,左右望去,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小男孩子们,左右躺了一排,手上都被铁链捆绑着串成了串,脚部,也是三、五人一组,共“享”着一长条长木制成的“脚枷”伺候。
而他们所呆的地方,似乎是一个长条的过道,刚刚好的容纳完了所有的小孩子,距离眼前的高大石墙,也不过是一只成人脚长的距离。顺着石墙往上望去,是一个穹顶的结构,这片石墙与顶部是浑然一体的———这根本就是一个“山洞”,所谓“石墙”,是山洞的本体,而他们所呆着的这个“房间”,才是真正后挖出来的。
大多数的孩子睡着了,互相抱着的多,也有的还醒着,小身体独自蜷缩成一团,还有的在偷偷地低声抽泣。
在过道的尽头,守卫着他们的那个大胖子正趴在不远处的门口木桌上,桌上一盏小油灯的火苗,正被他或长或短、节奏极不均匀的呼噜声所带来的气流,吹得一闪一闪,让光忽亮忽暗,火苗也摇摆不定,使得这群孩子们,明明绝大多数都是睡着了的,而他们的身影,尤其是脚枷、锁链所来的的黑色剪影,却像是活了一般,疯狂加大着“封锁”的密度,而孩子们,似乎是在睡梦中,都在拼命四处躲闪、挣扎着,想逃出这里。
灯光游兴很足,尽情用光影表演着自己杜撰的情节。
辛吾判断,现在应该正是三更半夜的丑时左右。
“咣当!”
辛吾下意识的抬头摸脸,系缚在细细手腕上的锁链碰撞出了“炸耳”的响声———实在是这里太静了,这动静在他听起来,是相当刺耳,所幸并没有把远处那个大胖子看守吵醒。
确定没有被看守发现,辛吾紧张到提起不敢喘息的那口气,总算可以慢慢呼了出来。
他刚想再缩一下脚,却发现两脚被木枷的小洞卡得死死的,再加上左右各有一位也被枷在一起,根本就拽不动,只好握紧腕部的铁链,不让它们发出声音,妥协地让整个身体下移,把屁股往下挪了挪窝,好让被拉直的膝关节换一个角度,曲起腿来,放松一下内腿的筋骨肌肉,那股酸痛的感觉,才算是稍微得到了一点缓解。
那阵若有若无的低低哭泣声,也随着辛吾的这一番动静而变得倏然不见了,这个在努力“装睡”的某哭泣小男孩以装睡不动的姿态,隐没在了这一排沉睡的小孩子中,伴着这昏暗摇摆的灯光照明,根本没办法找出来。
辛吾轻轻抻起脖子,右右打量了一番,复又躺下,睁大了双眼,紧盯着正上方的穹顶,火苗没有放弃任何角落,在穹顶上“兴笔”做画,为他不停地表演着狰狞的械具投影。
“唉!草率了,草率了!这次可真是没选好‘降落’地点和身份啊!”
辛吾安慰着自己,这只是梦而矣,再不济,不喜欢,可以再睡回去离开啊!
奇怪的是,他努力闭上的眼睛,会不受控制地反复睁开,大脑一片清醒,哪有一丝睡意!
“看来,这趟‘旅程’,也是必经之路,不得不认真面对了。好吧,只要死不了,就陪他们玩一把。”
辛吾给自己打着气,一副“玩世不恭,爷是来玩儿的!”的态度先摆好,多多少少可以“阿Q”一点,让自己,不至于被眼前的困境给直接吓趴下了。
夜正深,周边这一排,满满都是人,但是这山洞内的空气却并不显得缺氧,这得感谢那扇破木门,正在被狂风拍打着,不断从缝隙中,给这里换着饱含着“沙尘”的全新空气,这漏进来的风,在室内盘旋着,打着转儿,把孩子们的睡姿,一度都吹成了团缩“蛋”版。
孩子们身上根本就没有盖任何被子,全都是穿着刚被抓来时各自家里的衣服,好多都被撕破了,一片狼藉,就像是一群小难民在逃荒路上,又被一通打劫过了的样子。
“丝———”
辛吾也被新一阵吹进来的风给冻到了,不由地从牙缝里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一抖,也把全身往“蛋”型里缩,好保护核心体温。
这一冷,就更睡不着了,辛吾打量着这条“走道”房间的尽头,那里似乎开阔了很多,也高了很多。
根据经验,辛吾估计在他们头顶上的这片穹顶,距离地面,不会超过1米6的高度,非常适合孩子们呆;但尽头的那一片空间,显然不仅仅是为供一个成人行走准备的,胖看守桌上的灯光能量,直接就被那里的空间给轻易稀释了,象是投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一般,高不可测。
洞外的风声很大,进入这个“黑洞”的前室大厅里,转了很大一圈,才有小部分吹到这里室来,所以,虽然还是很冷,但小孩子们的体温相对高些,都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