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金线便被诸良恩一斩两段,倏忽不见了。
老人气的浑身发抖。诸良恩不管不顾,兀自捏着老人手腕,咬破的右指点在老人手腕处,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红光大作,将老人笼罩其中。老族长、程校长看着焦急,便要上前,我连忙拦住,示意他们不要出声,静观其变。
足足盏茶的工夫,红光渐渐散去,老人满头大汗,脸色却透着一丝红润。诸良恩却不停歇,一抖手化出一道黄符纸,甩手仍在空中,那黄符纸忽然燃起火焰,飘飘忽忽在空中闪烁。诸良恩转身从窗台上拿过一只碗,将燃烧后的纸灰接在碗中,顺手取过放在墙角的水壶,冲上了水,便给老人喂服了下去。
过了几分钟,老人渐渐缓过神来,又气又恼,垂泪道:“后生啊,你这是做什么,人命关天,岂可儿戏,弄不好便是血雨腥风。”
诸良恩似乎有些虚弱,轻轻咳了几声,笑道:“道兄守困多年,所为何来?妖邪一日不除,你纵然死困之,迟早也生祸害。”
老人似有所悟,却仍缓缓摇头道:“老夫但有一日在,便可保一方平安。”
诸良恩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说:“那道兄百年之后,便不管他洪水滔天了么?”
老人沉默不语。诸良恩笑笑,接着说:“正邪两立,不死不休。我的来意,便要一战定乾坤。我想,这也是您一直的愿望吧。”
老人皱眉道:“那也不必剑走偏锋放它出来……你有把握么?”
诸良恩笑道:“有无把握,也要一鼓下之。”
老人问:“何时动手?”
诸良恩道:“明日一早。”
老人霍然起身,道:“好,老夫明日便与你并肩作战,共诛妖邪。”
诸良恩摆摆手,笑道:“这却不必了,道兄尽管养好身体,便足慰我心中敬佩了。”
老人也不坚持,又说了些客套话,精神倒是愈发的好。过了一会儿,老人将目光集中到我身上,疑惑道:“这位是?”
我还未开口,程校长道:“是我的学生,他和良恩一起来的。”
老人欲言又止:“他……”
诸良恩笑道:“怎么了?”
老人摇摇头,说:“看着有点怪。”
我心想难道我脸没洗干净?要不就是牙上粘了菜叶子?不能啊,刚才晚饭都没怎么吃呢。再说就算没洗脸没刷牙也谈不上奇怪吧,难道是我长得太帅了,让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候了?
我正胡思乱想,诸良恩道:“恐怕您与陆老师有天缘,所以看着面善。”
老人也不再纠结,几人又随便闲聊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回到老族长家中,老族长正要唤人安排我们休息。诸良恩道:“老族长,不忙休息。有几件事要劳烦你帮忙。其一,按照钟老伯在程家布置的烈火八卦阵在你家中布阵,明日一早所有人都在阵中等候,不得出阵;其二,另寻村中老槐,将原本捆束树妖的八条铁链,拆下一条,将程校长捆到树上,注意身体要完全离地,如此可保程校长不被树妖察觉其所在;其三,我需要你替我寻找一件兵器,找到之后,立即送到程家。今夜我便在那里休息。”
吩咐完毕,不等别人说话,诸良恩径自转身而去。我连忙追上,道:“我和你一起。”
诸良恩头也不回,淡淡道:“你愿意跟就跟着吧。”
二人来到程家,诸良恩随便在空地上找个地方盘膝坐下,闭目养神。不多时,十多个村民过来,开始拆卸那几条铁链。远远看到我们,也不敢高声说话,只是表情无比紧张,不时往这边看。
过了一会儿,老族长和程校长匆匆而来,老族长拿出一个几乎烂透的木锯,道:“小兄弟,按照你的交代,我叫人去老三家找到了这把锯。唉,当年老三就是拿它锯断了树身,可惜第二天就死了。这锯几年没人用,都烂透了。不过我已经叫人去县城里买新锯,一会儿就送过来。”
诸良恩站起来,接过木锯看了看,一使劲将锯条从锯上扯下来。那锯条足有一人长,遍身锈迹,完全没了本相,看着仿佛随时会断掉。诸良恩将锯条横起来,从中间一使劲,锯条断为两截,随手一扔插在地上。
老族长一脸尴尬,正要说话,诸良恩笑道:“很好,这就行。”
程校长连忙道:“良恩,这可不是儿戏,你……”
诸良恩笑笑,说:“程校长,您放心,万物相生相克,这锯能杀他第一次,便能杀他第二次。我自有成算。倒是您,明天委屈了。”
程校长慨然道:“你们为了我出生入死,这点委屈算得什么。纵使让我与你们并肩对敌,我也绝无二话。更何况,你也是为了保护我。”
诸良恩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明日的注意事项,便让二人走了。不多时,拆铁链的村民也将铁链拖走,空地上顿时安静下来。那似乎是一种万物俱灭的寂静,天地间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诸良恩已经重新盘坐下来闭目养神。我看看四周,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索性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就躺在上面休息。我看着满天繁星,心里也出奇的宁静。只是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自己这几日来的生活,已经完全是如梦如幻了,从教室见鬼到山谷降妖,再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