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及时救治,恐怕会很难清醒过来……那是不是意味着,肖禾可能会变成那种不死不活无知无觉的植物人?
我表情一滞,顿时心里一紧,说不出话来。我一时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脑袋一片空白,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一时不见便成了植物人?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诸良恩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皱着眉,仿佛在思考什么。过了半响睁开眼,摇了摇头,又快步往楼上走。我急忙跟上。
病房在四楼,我和诸良恩进来,看见肖禾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均匀,却是不醒,像是装睡,仿佛随时都会醒过来,大笑着嘲讽上当的人。
诸良恩不说话,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抓起肖禾的胳膊,伸出手指搭在他手腕处,皱着眉头,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身后警察跟进来,我忍不住问:“你们不是说伤不重吗?他怎么会这样?”
警察道:“他的外伤主要是擦伤和击打伤,没有伤及根本。医生说,他昏迷是可能是因为脑子受了刺激,和身上的伤没关系。”
我心里有一丝愠怒,不知道肖禾究竟是招惹了什么人,下这种黑手,只是当着警察的面不好发作。忽然又一想,难道是因为失恋?就因为被甩了就被刺激成植物人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以后千万不能轻易谈恋爱,万一失恋就麻烦了。
正想着,诸良恩睁开双眼,目光清明,道:“谢谢警察同志,您们刚才说,是在哪里发现了他?我没留意听。”
警察道:“就在观音洞的后山,半山腰。”
诸良恩点点头,笃定地说:“老师,我们带他回去。”
听他说话,我未及回答,警察便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他还需要治疗。”
我说:“诸良恩,警察说的对,带他走管什么用,他需要治疗。现在带他走不是害他么。”
诸良恩看着我,坚定道:“医生救不了他。我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我也知道该怎么救他。时间紧迫,老师,您得相信我。”
我犹豫着拿不定主意,诸良恩又说:“老师,您忘了教室里着火的事了吗?”
我心里一激灵,顿时恍然大悟,又是鬼神之事。若果真如此,警察医生恐怕的确是束手无策。只是这种事情虚无缥缈,能给警察和医生说吗?说了可能连我们二人都得扣下。话说回来,会不会是诸良恩过度紧张了?倘若因此耽搁了肖禾的病情,那时就追悔莫及了。可是,万一真是如诸良恩所说呢,在医院了耽误了,岂不是一样道理?
我犹豫不决,问道:你在医院施救不行么?
诸良恩摇摇头,却不说话。我正左右为难,诸良恩已经架起肖禾准备带他走了,警察上前准备阻拦。我心一横,说:“慢着。警察同志,我决定了,我们带他走。”
警察似乎也有些恼怒了,道:“事关重要,我们不能让你们乱来。”
我拿出教师证件,递给他们,说:“我是他的老师,我不希望我的学生出事。我带他走,不是要害他,也不是不信任医院的医生,只是我更愿意选择我了解的人来救治他,这样我会更放心。”
我指指诸良恩:“这个年轻人叫诸良恩,也是我的学生,同时还是一个优秀的中医。他说他有办法能救肖禾,我相信他。我愿意把我的证件押放在您这儿,出了问题,我一并承担。”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坚决道:“真出了事情,你承担不起。我们职责所在,不能任由你们乱来。”说完顿了半晌,又道:“或者,最起码我们要征得家属的同意。”
诸良恩说:“据我所知,肖禾是孤儿。”
我听了有些发愣,一时拿不准诸良恩是随口胡诌还是的确如此。警察听了,并未相信,道:“我们要查验他的身份证核实。”
我看了看诸良恩,诸良恩摇摇头,道:“我也没有,您叫李兴查一下,他那里应该有。”
李兴是班长,我知道诸良恩不想让学校知道,故而不让找辅导员。我打了电话,李兴并未多问,很快把肖禾的身份证号码发了过来。其中警察拿出一台随身携带的仪器输入了进去,很快显示出了肖禾的身份信息,看了看,对另一名警察点点头道:“的确是是孤儿,也没有监护人信息。”
我无言以对,看了看诸良恩。诸良恩对我摆摆手,上前走到警察跟前,在他们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警察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无话可说,不过,最多一天,而且我们必须在场。只是还要劝您一句,事关重要,要慎之又慎。”
诸良恩点点头,说:“谢谢。”
回过头,看我一眼,郑重地说:“陆老师,谢谢您。”
我叹了口气,道:“谢我做什么。你跟他们说了什么,这么奏效?”
诸良恩咧嘴一笑,道:“我使了个障眼法。”
我目瞪口呆。
几个人出来,医生还在讨论肖禾的情况。听说我们要带走病人,强烈反对,好在有警察中间调和说明。不一会儿便交钱办了出院手续。我忽然想,诸良恩这个臭小子,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付钱吧。
出了医院,已经是日薄西山了。诸良恩说:“老师,我要找个安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