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衣窄袖不一样。她顿住,慢慢收回手,轻道:“我想起来,方才火场中,半昏半醒间,我听到那声音,说了句‘风神水君,应龙庚辰’。集云镇有祭应龙的民俗,这应龙乃民间传说的正神,那怪物既然与应龙有旧,如从其中寻根觅迹,抽丝剥茧,没准能找出这怪物的来历。它……应该仍藏在我体内。下次……下次,大哥你若阻止不了它肆意伤人,就不要顾忌我了。”
“胡说什么?芸初,相信大哥,定能找到解决之法。”囚牛扶着芸初走了几步,柔声问道:“先别关心这个,动一动,感觉还好吗?”
芸初点点头,展颜微笑,“就行动稍微有些不方便,其他没什么大碍了……”
“应龙,乃龙族上古神祗。传说上古时期,在东海以外的东北方,有座神山叫凶犁土丘山,他就居住于山的南面。因杀了蚩尤和夸父,神力散尽,无法上天,只能居住在下界。所载,不过只此寥寥数言。”敖霜不知何时走近了,看了一眼囚牛,笑说:“殿下忒不会照顾人。芸初妹妹看着神通广大,但……毕竟凡人之躯,伤势这般重,您还顾忌礼仪这样扶着她,更要叫她伤上加伤了。”
囚牛瞟了敖霜一眼,脸红了红,对芸初道:“我抱你回去。”说着稍稍矮下身子,抱起芸初,芸初被吓了一跳,身体蜷起,重心往囚牛靠了靠,免得掉下去,动作间,牵动了几个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敖霜又好笑又嫉妒,几瞬后道:“我和狴犴说好了,在一个地方等他,你们随我来。”
(九十)
芸初静静坐在卧室中,回答敖霜的问题。她瓮声答道:“……筋骨脉络像与那怪物连为一体,意识尚在,而全然动弹不得。”
外面响起动静。囚牛、敖霜两人撩帘而出。
狴犴回来时,带来了大队的人间衙差。
他进入屋内,与囚牛、敖霜三人分说片刻,眼神转回芸初休憩的旁屋,道:“我可以进去与芸初姑娘说两句话吗?”
囚牛斜睨了眼那飘动的门帘,轻声嘱咐:“有什么话,你慢慢问,莫吓着她。”
狴犴点头应了,进门后便见一位少女坐在床沿。那女子寂静如莲,苍白的脸庞上长有极精致的五官,此刻失去血色,反添就一份静美婉约。他实在不相信这样的人,身体里能蕴藏这样的戾气,叫集云镇成为一片火海。他沉默须臾,还是芸初先开口与他招呼,她道:“你叫……狴犴?”
“芸初姑娘听说过我?是,囚牛是我家大哥。你既然是他的朋友,只要你与我道尽详情,我不会让其他人为难与你。”
“该说的,我都与大哥他们说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芸初看了狴犴一眼,美眸含泪,“我听说,有人因为我,伤重不治。人人皆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不会抵抗,这就与你回去,好给苦主一个交代。”
狴犴大疑,他止住芸初动作,“姑娘且慢。姑娘伤势颇重,不宜奔波。只是……方才来县衙投书的又是谁呢?”
“什么?”
“刚才有人来县衙,说你们在此处,因为伤重正在医治,特意让她过来代表决心,言明‘一力承担,绝不外逃’。而我问过囚牛,你昏睡方醒,不曾叫外人与你接触。那人,到底是谁?”
芸初沉思,“兴许是……途中被乡亲们看见,有人匿名状告到衙门了吧……”她低低道:“有两人因我丧命,我自然该给他们赔命。那人以我名义前去投书,倒省去了我‘逃亡拒捕’的罪名。”
狴犴目光闪动,他心下不由暗暗揣度:他们方才讲话声音不低,可囚牛细心,特意布置了一道结界作为隔音屏障。这姑娘又如何能听见“两人重伤不治”的讯息呢?囚牛并未过多交代此女的身份来历,只道她是自己凡间认识的一名孤女,心中堪怜,特以兄妹相称,现下看来,他有必要好好细问一番……
狴犴当下绽开一抹微笑,安慰道:“姑娘不必如此悲观。依大明刑律,你虽要按照‘失火罪’论处,但此罪责也分三六九等。延烧官民房屋,笞五十,致伤人命,则杖一百,情节严重者才会判处绞刑。若是能证明户主在外失火而延烧,罪减三等。只是,财物尽数赔偿倒是其次,却怎么也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我还有些事,要问囚牛,芸初姑娘,劳烦您闭目塞耳,不要偷听。”
偷听?芸初眼神忽闪,正要开口解释,狴犴已抢先封住她的视觉听觉,而后告罪似的,朝她深深一揖。
囚牛坐在外间,见狴犴撩起帘子出来。他斟了杯茶,递予狴犴,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狴犴笑着接过他的茶,“请大哥言明,这位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囚牛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幻海。区区凡人,莫名出现于幻海禁地,浸泡许久,仍未殒命。她的身份,连十三阎殿也不十分清楚,尽管占据了一副凡人肉身,却并非凡人。至于南斗星君,倒像刻意躲避,多次寻访,犹然未果。只能往神仙妖魔这个方向去猜了……”
“神魔?”敖霜沉吟少顷,补充道:“她身负炎热灵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