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佩跟宣家、丁家几个女眷坐在不远的花厅里,芳期把陈銮去哄去了那边,才好跟岑娘致歉:“陈小娘子没什么恶意,她就是不知道这样说话不妥当,嫂嫂别往心里去。”
“这样的宴会,也确然无趣,我们家的人自己也都这样说,只是官家的恩许,不能不领。”岑娘自是不会和客人计较,还跟芳期说了句大实话。
“怎么不见阿皎和阿辛?”芳期问。
“二弟妇前些日被诊出了喜脉,劳累不得,今日只能在她屋子里呆着,阿皎一听这事,就说要去陪她,横竖童妹夫还未经诠选,她这时也需不着跟官眷应酬,阿家也就随着她了。三妹妹着实也不需顾虑这么多,要厌烦应酬,不如和二弟妇、阿皎一处躲清静。”岑娘道:“太师府的老夫人今日也不曾赴宴,说是身子不适,还把李夫人留下侍疾。”
这么说今日只有覃太师携子孙赴请,家里的女眷没一个到场,芳期不用陪自家亲长的,还真可以去阿辛的院子里躲清净。
但她想着晏迟的提醒,能不提防将生的阴谋诡计?却因为她掌握的情报都来源于晏迟在荣国公府安插的人手,不方便直接告诉徐姨母和岑娘,重任在身也是无可奈何了,只好婉拒了岑娘的好意:“我是真想立时就跟阿辛贺喜的,但如今却不能够这样的随意了,等改日,再正经来看望阿辛。”
岑娘又笑道:“二表妹也托病,今日并不曾来,四表妹与她的阿家、长嫂在那头梅亭,我领三妹妹过去?”
覃芳姿没来,芳期一点都不觉意外,她已经许久没见她这位二姐了。
也是高蓓声现在知道覃芳姿早被芳期“收买”,跟吴姬一样是敌非友,覃芳姿失去了利用价值,她倒也懒得再往国师府跑,这一段听说连娘家都不曾回,那时芳菲出嫁,覃芳姿都托病没回去送嫁呢,她曾经想加害阿辛未遂,今日更没脸来赴徐相邸的冬至宴了。
国师府除了芳期外也没别的女眷,芳期总没可能跟彭何氏一处寒喧,倒是乐意与芳菲的婆家交道的。
她跟着岑娘往梅亭去,不觉察某处榭馆,一直有双眼睛跟随着。
徐明溪听见一个管事嘱咐把饮食往梅亭里送,他才移开眼睛,往那几张桌子上看去,嘱咐着把芳期最爱吃的金桔饯多送一碟,他到现在还牢记着三妹妹的喜好,但变化的是他再也不能跟过去似的照顾她的喜好了,小心翼翼的关照着,甚至不能让仆妇发觉。
岑娘也在梅亭里坐下陪着闲坐了一阵。
她先留意见这里多了一碟金桔饯,又见芳菲先签了一枚,递给芳期,笑着说“三姐最爱吃的,借花献佛”这话,岑娘忍不住远远望了榭馆一眼,她可知道自家二叔正在那里头“瞻顾全局”,心里难免就有些闷闷的。
二叔和二弟妇夫妻间,真真是相敬如宾,可到底那件遗憾对二叔还没真正放下呢,她是把小叔子当亲弟弟看待的,此时看着那碟子金桔蜜饯,和芳期明灿的笑脸,也只能把一声叹息压抑在发闷的心底。
芳期还在打趣芳菲一时不见健壮不少,姐妹两个跟闺阁时一样斗了几句嘴,把葛母都逗笑了,芳期见芳菲这时在阿家跟前有说有笑的,就知道四妹妹在婆家的日子过得舒坦,再不跟那时在本家,只要有个尊长在场都得小心翼翼,她一边为四妹妹欢喜,一边也生出几分感慨来。
葛家家教虽严,但葛母却也并不苛厉,葛彭氏虽得葛母的意,却并不至于打压妯娌,要不是王氏贪求的太多,覃芳姿是会得个好姻缘的,瞧四妹妹现在,出了嫁反而连面颊都显眼的丰润起来,可见一点烦心事都没有。
王氏一心想让覃芳姿嫁人后,能在婆家呼风唤雨唯我独尊,可覃芳姿现在的下场呢?
几乎跟所有亲朋都断绝来往,除了兄长之外,再无一个在意她的幸与不幸了。
跟个孤鬼儿也并没太大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