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的计划也在进行中。
这天八皇子因为临的一字法帖被天子狠狠夸赞了番,天子一高兴,就来了仁明殿跟皇后用晚膳,皇后便开始拐弯抹脚的提起晏迟:“无端的年龄,也二十有三了,换别家公侯之弟到他这样的年岁,早已娶妻生子,这都是沂国公从前跟他有嫌隙,婚事才一直耽搁下来,官家既这般信重无端,也该多替他操心着些,莫不如,妾身抽空请沂国夫人入宫问问……”
“沂国夫人就算了吧,她一个被扶正的妾,有什么见识眼光?我堂堂大卫国师的婚事,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那官家也该问沂国公的看法。”
“皇后怎么突然关心起国师的婚事来?”天子蹙着眉头:“我起初也想过让柔淑下降无端,不过如今无端既被封册为大卫国师,柔淑下降就不合适了。”
“妾身并没有那样的想法。”皇后连忙声明。
当初晏迟只是个大夫,因为行事嚣张皇后都不舍得让柔淑下降了,更何况现今位据国师?!国师不常设,但设则地位尊高,可以说是一之下万人之上,比宰执更加位高权重,柔淑贵为公主,但在国师跟前可端不起公主的架子来。
别指望着国师对柔淑低声下气,甚至柔淑还必须容忍国师府的那些姬媵!!!
“官家难道忘了?阿瑗而今正在国师府呢,妾身自来还念着阿瑗相伴柔淑长大的情份,未免关心她日后上头有个什么样的主母。”
“这样说,皇后是有了中意的人选?”
“是高六娘。”皇后直言了:“上回王老夫人入宫,就婉转说起了这事。”
“高六娘就算了吧。”天子没说晏迟对高蓓声那番“只为姬妾”的评价,他自己找了个说法:“她不是在为罗氏服丧守制么?难道无端还能等她三年?”
等三年!
皇后都觉自己无言以对了,半天才道:“官家对高六娘守制的事何必这样较真,连清河王及淮王是罗氏亲出,官家都只要求他们服庶母丧期九月即除,让高六娘一个义女服丧三年?”
罗氏虽是贵妃,但跟皇后比起来她却仍然只是妃侧,生前她的儿女不能称她为母,死后按律只服庶母丧制,这还是天子看在清河王一系男丁的情面上,不曾直接下令将罗氏论罪处死她才能享此死后哀荣,所以天子只让清河王及淮王守制九月,没有人敢质疑不合礼法。
义女就有些尴尬了。
毕竟贵妃也不是没有亲子,这义母对义女还没有抚养之恩,高氏女服个九月丧制其实合乎情理,但天子若硬要较真,让她服三年丧制也说得过去。
“也罢了,高氏女爱服多久就服多久吧,但她既是罗氏义女,身份就配不上大卫国师。”
皇后不是笨人,她对于罗氏“病故”一事本就有猜疑,听天子直言介意高氏女为罗氏义女这点,就笃定罗氏的死必须不是因病了。出师不利,但皇后没有偃旗息鼓,她事实上也不在意晏迟娶的是高氏女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未来的国师夫人不是覃三娘就行。
“王老夫人说的闺秀不合适,妾身便商量着沂国公夫人留意着别家女儿就是了,妾身寻思着,官家亲封的国师,难得又不曾真正入了僧门道家,而是公侯勋贵家的子弟,晏三郎日后的妻室,必然也得出身名门士族温淑端良的闺秀,才能般配。”
天子其实无睱分心晏迟的婚事,他也并不觉得晏迟的婚事需要他分心,他今日来见皇后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所以当含含糊糊地答应了,就主导话题彻底转了向,只是当隔日见到他的国师时,又才顿时醒悟自己的含含糊糊也许会给晏迟增加麻烦,于是跟晏迟聊着聊着参玄悟道的事,突然就望天一声长叹。
“皇后最近真是越来越絮叨了。”
晏迟:???
天子你是现在就想废后了么,那可不行!周皇后是我赵叔和苏婶娘废了不少心思才保下的人,虽头脑不怎么好,身边当没个明白人提醒就会做蠢事,但你还没有资格废了她。她即便是要自遗其咎,怎么着下场也不能比罗氏更惨……不对,只能由我决定周皇后的命运,天子你决定不了!!!
晏国师的应对方式就是缄默。
他就听天子继续望天长叹:“跟辽国罢止战戈是好的,只是按条则,我国年年都需给付大笔钱绢,国库这些年就一直告急,眼下越发有如雪上加霜,不能加重农人的税赋,不能扣减官员的俸禄,唯一的办法就是更加鼓励商市活跃,荣国公还算懂得商事,所以我得重用他变革商政,对于皇后的絮叨也只能不计较了。”
晏迟:这想法很正确啊,周全别的本事没有,给皇帝你捞快钱的伎俩他刚好擅长,你用你的大舅哥,自然应当善待你家发妻,搁我面前唉声叹气有必要?我又不会有意见。
天子终于不望天了,望着自己仰以“永保社稷”的重臣,很抱歉:“皇后絮叨着絮叨着我也没有留神听,随口就答应了她商量黄氏,替无端你相看门当户对的女子……”
晏迟这才明白天子兜绕了偌大一圈,结果是急着要借荣国公的头脑